顾鸢的话太过直白，和她一开始一样，毫无掩饰。
莽撞，却又热情得让人心神俱颤。
宋景珩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能亲吗？”顾鸢又凑近了些，身体几乎和他的手臂挨着。
触碰到的位置，即便是隔着几层衣裳，也不由得像是被火燎烧，烫起来。
宋景珩的耳根子越来越红，是被顾鸢直白又大胆的话刺激的，也是被她的动作刺激的。
她的
“好吧。”顾鸢缓缓松开手。
宋景珩看着她的手指缓缓松开捏住的衣袖，忽然心尖微动，“可以。”
“嗯？”
夜风将他的话卷走，顾鸢没听真切，手指微顿，抬头看他。
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睛很好看，干净、纯澈，让人不自觉沉沦。
“没事，走吧。”宋景珩的喉结滚动，须臾，主动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刚才说“可以”的那个自己，已经被他掐死了。
“哦。”顾鸢松开手，朝宋景珩挥了挥爪子，然后飞身离开。
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宋景珩在原地矗立许久，才回到书房之中。
他的院子里没有人看守，因为他厌恶有人在自己的领地活动。
这是第一次有人突然闯进他的领地。
宋景珩一直很清楚一个道理。
牛羊成群，猛兽独行。
宋景珩垂了垂眸子，看向桌子上的糕点盒子。
这家糕点铺子的价格颇贵，悦来客栈的价格也颇贵。
连饭都吃不起了，还买这些东西。
宋景珩将剩下的几盒糕点收起来。
小心翼翼的，承载着宋景珩前面二十年人生所有的温柔。
-
一得空，锦瑟果然就来找顾鸢了。
“走，我带你去珍宝阁，给你添点首饰，终日戴着桃枝，怎么能衬托我们家鸢鸢的美貌！”
锦瑟挽住顾鸢的胳膊，拉着她到京城颇具盛名的珍宝阁。
珍宝阁中首饰珠宝价值连城，客人也都是权贵之流。
锦瑟一眼相中了一根鎏金点翠蝴蝶簪，簪子打造得精巧，她将簪子取来，在顾鸢头发上比了比。
顾鸢对首饰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银子。
刚要说话，就见昨日见过的两个女子，今日又带着几个丫鬟和她们撞上了。
周芸和林洛薇的表情都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
昨日周芸特意派人去查了顾鸢的身份，最后只知道顾鸢跟左相府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来到京城也只是住在客栈里。
想来也是个小家小户的。
“锦瑟小姐，堂堂左相府千金，为何要自降身价跟这样的人来往？”周芸不敢对锦瑟恶语相向，但对没有背景的顾鸢，她直接重拳出击。
锦瑟一听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刚要说话，林洛薇的视线就落在了她手中的那支簪子上，“锦瑟小姐也看上了这支簪子？”
锦瑟没跟林洛薇说话，只是将顾鸢头顶的桃枝取下，将簪子插进去，“果然，鸢鸢天生丽质！”
欣赏赞叹了一番，锦瑟对掌柜说道：“记在左相府的账上。”
掌柜笑逐颜开，连忙点头。
林洛薇：“……”
周芸和林洛薇都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个透彻。
脸上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鸢鸢，我带你去看戏。”锦瑟完全无视两人，拉着顾鸢离开。
顾鸢从林洛薇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越是距离近了，她们就越是发现顾鸢长得好看。
这个认知，让两人都表情复杂。
“笑死，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吗？还想跟我鸢鸢抢簪子？没门！”锦瑟笑着说道。
顾鸢也跟着笑了笑。
不得不说，锦瑟挺好的。
人挺好的。
“鸢鸢，你笑起来……真好看。”锦瑟咽了咽唾沫，看着顾鸢的脸傻笑。
顾鸢抬手捂住她的嘴巴，“别笑了，很傻。”
“才不傻。”锦瑟将她的手扯下来，挽着一块往前走。
顾鸢和锦瑟一边走，一边买买买。
大多数是锦瑟给顾鸢买，好看的衣裳，好看的首饰，好看的帕子，胭脂水粉等等。
顾鸢身上没有银子了，但是她把账都好好记着。
“鸢鸢，你看这盒口脂……”
锦瑟拿着一盒口脂转身跟顾鸢说话，忽然，就发现顾鸢的眼睛一亮。
她的眼睛一直很干净，很纯澈，但是这种像是一下有光点汇聚的情况，锦瑟几乎没见过。
她眉眼染上了笑意，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又好看。
顾鸢的视线里，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对面酒楼里坐着，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阳光倾斜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好看。
似乎是顾鸢的视线太过直白，宋景珩缓缓偏头，一眼就看到了街道上的小土匪。
视线对上，顾鸢当即笑得更加灿烂。
宋景珩平日很少出门，更别说是来酒楼了。
她跟锦瑟说了一句，然后便朝着酒楼的方向跑过去。
宋景珩看着她跑过来，下意识看向了楼梯的位置。
哒哒哒跑到宋景珩身边，一下没刹住，下一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腰身。
避免她直接栽到桌子上。
“横冲直撞，你是兔子吗？”宋景珩松开手。
嗓音敲击着耳膜，音量并不高，带着些微哑。
“宋景珩，我饿了。”和锦瑟逛街，是个体力活。
桌上什么菜肴都没有，顾鸢想蹭饭都蹭不了。
宋景珩顿了一下，须臾出声，“嗯。”
嗯？
顾鸢歪了歪脑袋，就见宋景珩走去让人多加了点菜。
等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菜肴，顾鸢毫不客气地坐在宋景珩的旁边，手指捏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心情很好。
顾鸢刚要拿起筷子吃，手背就被轻轻碰了碰。
宋景珩盯着菜肴看了一会儿，而后一一拿银针试过，最后自己先夹了一筷子吃，等了一小会儿，才出声：“吃吧。”
他不喜欢出门，可想到昨日她说自己住在悦来客栈，知道左相千金要找她出门，他便来了酒楼。
来到酒楼给了银子却不吃不喝，只是往下看着最繁华的朱雀街道，视线在人群中游移。
像是落入黑暗的人，在无数幽暗之中，找寻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