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抿了抿唇，眼眸清澈纯净，甜甜的嗓音响起，“爷爷，可以借我几张草稿纸和笔吗？”
闻言，酆（feng）正青把一沓草稿纸和笔递给她。
顾鸢动笔之前，再次将那些写满了算式的草稿纸看了一遍，然后，慢慢悠悠地在干净的草稿纸上书写。
因为没有桌子，顾鸢弯着腰在膝盖上写。
写着写着有些不太舒服，就干脆坐到了地上，把草稿纸放在长椅上写。
酆正青也跟着起身坐在顾鸢旁边，盯着草稿纸。
路过散步的病人看着这一老一少，都有些好奇。
但是凑过去一看，立马就觉得有点儿头晕了。
什么人啊这是！
住院都还要做数学题！
学习学傻了吧！
顾鸢一直低着头，四周人倒是没有将这个小姑娘跟热搜上被口诛笔伐的人联系在一起。
大概用了两个小时，顾鸢写了几十张草稿纸，然后用笔戳了戳最后一行，对着酆正青甜丝丝地说道：“爷爷你看，根据你的办法，我们只能得出存在t1（＞0），使该弱解在局部时间（0，t1）内是光滑的。”
“但是，t1的值，还不能确定。”
写完，顾鸢的手也有点儿酸，她一边捏着手指，一边看着酆正青。
酆正青看着顾鸢写完算式，已经完全沉默了。
下意识看向顾鸢，对上那张可可爱爱的脸时，她还冲他笑了笑，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下的这几十页纸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们研究了几年的成果。
本来就卡在最后一步了。
现在，被这个小姑娘几个小时直接全都推翻了。
而且有理有据，他找不出一点儿问题。
好半晌，酆正青才回过神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所大学上学？教授是谁？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中科院数学研究所？”
酆正青一下将好几个问题砸过来。
顾鸢缓了一下，才说道：“我叫顾鸢，我没上大……”
“等等！”酆正青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激动地看着小姑娘，“你说你叫什么？”
“顾鸢，纸鸢的鸢。”顾鸢还以为酆正青是知道网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可对上酆正青的视线之后，顾鸢又觉得好像不是。
“顾鸢，顾鸢。”酆正青有些感慨地低声呢喃了两句，盯着顾鸢看了好久，眼眶竟然也有些湿润微红。
须臾，回过神才面露歉意说道：“抱歉，失礼了。”
“没事。”
“我的老师也叫顾鸢，你应该知道，她的我们华国唯一一个菲尔茨奖获得者，她的丈夫是著名的诺物奖获得者池聿。”酆正青说起自己的老师时，脸上都是敬佩和怀念，“老师走了三十年，但她生前留下的资料，让华国数学研究少走了很多弯路。”
“可惜啊……”
后面的话酆正青没再说，而是转移了话题，“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有点儿眼熟，和我的老师长得有点像，但仔细一看，也不像。”
顾鸢：“……”
难怪她总感觉酆正青盯着自己的脸看。
兔叽：“！”
因为是同一个位面，系统还特意对上神的相貌进行了更改，跟已逝的顾鸢完全不一样。
“不说这个话题了，小顾同学现在在哪里上学？”
酆正青问的问题，让顾鸢脸颊有些热，“我没参加高考，辍学了。”
顾鸢的声音轻轻，却还是让酆正青听见了。
“是家里有困难吗？”没上学竟然还懂ns方程！
这是人才！
肯定是家里有困难，然后挤出时间自学的苦孩子！
“……没有。”顾鸢抿了抿唇。
见顾鸢有些不愿意说，酆正青也没追着问，干脆又转了个话题，“你怎么在医院呀？是身体不太好吗？小孩子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不是，是打架撞到了桌角，被送进医院的。”顾鸢越说，脑袋越低。
酆正青：“……”
“咳。”
一老一少相对无言。
最后，话题还是扯回到了ns方程上。
酆正青活了六十年，总算是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个聊天的好手。
一老一少又对着一堆草稿纸开始讨论。
一开始的确是讨论，但说着说着，酆正青开始有些吃力了，因为顾鸢所说的许多知识点，都不是他的主要研究领域。
这其中囊括了数论、微偏分方程、微分几何、抽象代数、泛函分析和拓扑学等等领域和方向。
酆正青忽然无比庆幸。
庆幸他入院时不顾反对把自己的草稿纸都带来了。
庆幸自己今天在病房待得实在沉闷，就出来透透气，按照老师说的“换个环境放松心态研究”。
然后，就遇到了和老师同名的很厉害的小姑娘。
或许……
一切都是老师的指引吧。
从晚上到白天。
中间有出来找酆正青的人，但都被酆正青打发了回去。
为了酆正青的身体着想，顾鸢提出了第二天再继续。
可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怎么能被打断？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回到病房继续。
毕竟外头的灯光太暗，也容易看花眼。
这研究对顾鸢来说也不简单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有这么多的信息，但要吃透消化，也有些压力。
中午，酆正青的人给送饭来。
两人正好卡在一个点上，便决定先吃饭。
但刚吃了一口，顾鸢的脸色蓦地苍白起来。
她忘记了……
她的心脏泛着疼痛，心脏跳得剧烈。
顾鸢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十分钟之内如果宿主不能触碰到解药，疼痛感加倍。总共二十分钟过后，若无法触碰到解药，宿主将心脏病发死亡。”
兔叽的声音响起。
顾鸢：“……”
兔叽：“系统可以且仅可以为宿主提供一次小小的帮助，宿主需要解药的电话号码吗？”
她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绀，点头。
酆正青和他的助手都吓了一大跳，立马要把医生喊来，却被小姑娘抬手拦住，“没事的，老毛病了。”
可助手还是给喊了一声来。
顾鸢也顾不得其他了，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