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瓶子，又去洗干净了手。
顾鸢说什么都要拉付深去警察局。
“为什么？”付深一点儿也不想去。
警察局有他很不好的回忆。
“你有钱吗？”顾鸢很认真地询问付深。
付深抿了抿唇，手指捏着裤子边缝线。
“没有。”
“我也没有。”小姑娘说道，“所以我们要先去警察局，不能让冯莉恶人先告状。”
“那边有一家超市，我之前问过，是有监控的，所以她们把我围起来的画面肯定会被拍到，嗯，你被打的画面也会被拍到。我们要抢占先机！”
小姑娘的条理很清晰，也很冷静。
付深最后还是被小姑娘说服了。
一手拖着大麻袋，一手被顾鸢牵着，往最近的警察局去。
一到警察局，原本笑眯眯的顾鸢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配上满脸的青肿，直把人哭得心脏都抽起来。
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把两个瘦弱的孩子带进来。
就听到顾鸢一边啜泣，一边将事情原委告知。
“妈妈说，遇到困难要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帮鸢鸢的，对吗？”小姑娘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全身心地信任着，几个大人立马挺起了胸膛。
“我们待会儿就陪你去调监控，好好教育教育那几个孩子。好孩子别怕。”
几人安抚着顾鸢的情绪。
小姑娘哭得有点儿上头，鼻子都是红通通的，眼泪还一颗一颗往下掉。
付深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她看，盯着她掉下来的眼泪珠儿看。
警察很快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附近的小超市里调取了监控，接连看了监控里好些天的内容，众人脸都黑了。
一群小姑娘，怎么动手这么狠呢？
还直接那小男孩大出血了。
也不等冯莉跟爸妈嚷嚷着要报警了，警察直接给冯莉几人的父母给打了个电话。
喊过来给他们看了监控，然后就是一顿教训。
小孩子他们不好教训，但是家长他们能教育啊！
本来要耍蛮横的冯莉母亲，在看了警察和监控内容后，也不敢横了。
警察本来还想把顾鸢和付深的家长喊来，但是电话都没打通，两人又说家里人忙，也就暂且作罢了。
“你们给俩孩子赔点钱，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警察们缓缓说道。
“我女儿现在还在医院，嚷嚷着疼，还要我们赔钱？”冯莉妈一听到钱字，顿时就不乐意了。
“阿姨，病历本不就在你手上吗？我们可以看一下吗？”顾鸢忽然开口，指了指冯莉妈手里的病历本子。
冯莉妈一听，下意识就把病历本往后藏。
这怎么能看？
看了铁定要她们家赔偿。
冯莉那赔钱货败家女因为肥胖，又因为穿得厚，连皮都没擦伤。
本来都准备从医院回家了。
一看冯莉妈的表情，警察就知道这里头有问题，“病历本拿来我看看。”
冯莉妈差点就没忍住骂骂咧咧了，但她不敢不从。
几个人翻开病历本一看。
好家伙，啥事儿也没有。
这赔钱是跑不掉的了。
几个家长赔钱的时候脸色可难看，去附近的银行取了现金，上千块地拿出去，等警察说没事儿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莉几个，肯定得挨一顿揍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顾鸢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还有泪珠挂在浓密的睫羽上。
“把钱收好了，回家之后交给爸爸妈妈，还有这份情况说明书也写好了。”警察轻声地说道，然后将一份情况说明书塞到两人的兜里。
顾鸢给几个警察叔叔和姐姐鞠了一躬，然后拉着付深离开。
付深一直没吭声，就听着她和警察交流，一点儿都不胆怯，也不怕生。
她说自己十二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事实上，也才比自己高半个头。
“为什么哭？很疼吗？”付深忽然问道。
“嗯？”愣了一下，顾鸢摇了摇头，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装的。”
付深：“……”
装的。
就算知道她是装的。
心脏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付深还是个孩子，他不懂那些忽然涌出来的奇怪的情绪，唇瓣紧抿着。
“喏，这是给你的，我们一人一半！”小姑娘看向付深，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
一人一半，每人还能分两千块钱呢。
“我不要。”付深把钱塞回去，嗓音干涩。
“不行，你必须要，不然……”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付深，好看的眼眸里又有水雾氤氲。
瞅着就要哭了。
付深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抿着唇将钱收好。
他收了，但是他不会轻易用的，以后都要还给顾鸢。
见他收下了，小姑娘本来要哭不哭的表情一扫而空，瞬间就阳光明媚了。
小姑娘还没忘记在离开的时候，把药油什么的一股脑全塞给付深。
-
这天之后的好几天，顾鸢都没再见到付深。
因为小姑娘要准备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了，她得拿到第一，妈妈才会高兴的。
而且，小姑娘没告诉别人，她还想参加跳级考试。
现在的知识点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而且跳级有学校奖学金，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更何况，跳级之后，小姑娘还可以少念几年书，为家里省点钱。
那天她把两千块钱交给妈妈之后，妈妈看了警察叔叔留的说明书，就立马去把钱存起来了，说留着给她以后念大学。
可念大学两千块不够的。
听王爷爷说，好的大学一年学费也要好几千，不太好的可是要上万的。
又下了一场小雪。
今天是期末考的前一天。
经过上次警察局的事情之后，冯莉不敢再找顾鸢了。
“菀菀，你怎么又哭了？”冯莉来到了趴在桌子上抽抽搭搭的一个女孩身边。
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听到冯莉的声音，立马就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纯的小脸。
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姜菀摇了摇头，“没事，和顾鸢没关系的。”
刚用小水壶装好了热水回座位，顾鸢就听到了姜菀的这句话。
顾鸢歪了歪脑袋扭头看过去，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姜菀。
其他打打闹闹的学生也八卦地看向他们的位置。
小孩子有很强烈的从众心理，当所有人都在排挤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出众，就会产生从众心理。
所以，顾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坐的，就坐在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