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溜出去的那一晚后，顾羡鱼偶尔会把哥哥和红眼……那天晚上遇到的红眼睛的好神来比较。
小羡鱼偶尔会觉得哥哥更好看，偶尔会觉得红眼睛好神好看。
反正，都好看。
小羡鱼去过神魔交界碑的事情，被顾鸢和池慕沅也知道了。
两人也不知道这么远的地方，她是怎么大半夜摸过去的。
所幸神魔如今正处在友好关系状态中，不然小羡鱼直接闯到了别人的领地去，得哭死她。
小羡鱼是又凶又怂的小哭包，是神域官方认证的。
从那一日之后，小羡鱼还很想去找那个红眼睛的哥哥玩。
因为神域里的上神现在看了她就躲。
就连神兽看了她也立马振翅而飞。
而哥哥每天不是去修炼，就是去圣书阁看书。
如果自己去找他，他也会让自己安静一会儿。
至于爹爹，只乐意和娘玩，不乐意带她一起玩。
小羡鱼委屈。
但小羡鱼想到了红眼睛哥哥，他不会躲着自己。
小羡鱼想去找哥哥，让哥哥带着自己去。
但池慕沅一听到，便直接把宝宝摁在圣书阁，让她好好看书。
小小年纪不好好看书，以后要当咸鱼的。
小羡鱼：“咸鱼好咸鱼好！”
池慕沅：“……”
神域第一修炼咸鱼。
没办法，妹妹完全没有要积极向上的心，那怎么办？
好好宠着呗。
妹妹不努力，做哥哥的就要更加努力了。
池慕沅默默多看了两册书。
-
池慕沅不带自己去，小羡鱼就只能自己摸索着去。
她记得那天晚上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于是，小羡鱼先回神殿去取了一些爹爹一大早做的糕点，抓着在路上一边吃，一边找那股子香气。
找了好多天，小羡鱼终于找到了那昏暗的地方。
看着前面昏暗的场景，小羡鱼犹豫了一下，鬼鬼祟祟跑到神魔交界碑处，蹲在旁边，往对面探头瞅来瞅去。
有点儿不敢进去。
爹爹和哥哥说了里面很恐怖的。
小羡鱼拿着一块糕点默默啃着。
“好吃么？”
昏暗之中，忽然传来一道阴森可怖的声音。
“好吃……嗯？”小羡鱼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面前的一双黑色靴子。
顺着鞋子一直往上看，她看到了临渊那双红眼睛。
“红眼睛哥哥！”
小羡鱼原本的怂忽然一扫而空，她跳起来，一脸高兴地看着临渊，“红眼睛哥哥，你要吃吗？这是我爹爹亲手做的糕点！”
红眼睛哥哥。
临渊难得沉默了好几秒，有些无语。
然后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糕点，每一块都被她咬了一小口。
临渊气笑了。
正要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方黑色的血管在轻轻蠕动，血管像是一条条活物。
临渊垂了垂眸子，抬手挥手。
小羡鱼的身子便被带回到神域的地盘。
“咦？”小羡鱼倒是没觉得疼，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朝着临渊跑过去。
临渊眉心一跳，再次把人拂回去。
小羡鱼又跑过去。
临渊又把人拂回去。
跑过来。
拂回去。
跑过来。
……
小羡鱼欢快的笑声响起来。
显然是把这当成了临渊在跟她玩。
临渊：“……”
干脆不再管这神族的小孩。
他压下脑海的一阵微微刺痛，转身消失，往寝宫而去。
临渊忽然不见了，小羡鱼歪了歪脑袋，就跟着跑进去。
这一路上，小羡鱼看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有一点点怂。
但很快，就遇到了几只小魔兵。
魔兵看到小羡鱼，还没开口，那狰狞的面目就直接把小羡鱼吓得呆滞。
魔兵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喂喂喂？”
小羡鱼在原地呆愣了好几秒钟，才有些木讷地开口：“红眼睛哥哥在哪里？”
“红眼……”
魔兵蓦地闭上了嘴巴。
魔域里红眼睛的，不就是魔尊大人吗？
魔兵想了想，想起来这还是之前来过神魔交界处的那个神族小姑娘，之前还是魔尊大人穿过结界把人送回去的。
“你跟我走。”魔兵说道。
小羡鱼乖乖点了点头。
等到了那座恢宏又带了些诡异的宫殿，小羡鱼立马跑进去。
一看到榻上的临渊，就立马哭着跑过去，趴在榻边，小声啜泣。
小羡鱼：“呜呜呜，他好可怕。”
魔兵：“？？”
小小的啜泣声其实并不会让人烦躁。
就是临渊现在脑海像是被刀片一下一下割着一样疼，这一点点声音，就被无限放大。
他干脆把人摁住，捂住这神族小孩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点儿声音。
似乎是察觉到临渊的状态不太对，小羡鱼也就不哭了，只是眨眨眼睛看着他。
临渊的长相，大概就是造物主的炫技之作，好看得不行。
现在小羡鱼觉得红眼睛哥哥比哥哥要好看那么一丢丢。
他合着眼睛，蹙着眉头，那股暴躁和疼痛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忽然，一股暖流涌入，力量温和，缓缓在他的识海之内游走，让他像是被一下一下割开的神经都舒缓了许多。
惨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正常了许多。
他缓缓松开了捂住小羡鱼嘴巴的手，诡异又好看的眸子睁开，视线缓缓对上小羡鱼的。
小羡鱼一见他睁开眼睛，就立马扬起嘴角笑。
爹爹说，小羡鱼笑起来和娘很像，都是要甜到人心坎去的。
“哥哥，你是生病了吗？”小羡鱼收回手，她蔫哒哒地开口，然后趴在榻边。
方才临渊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
她就想着给他渡一些神力。
然后就发现他的脸色变好了。
临渊看着她，问：“刚才做了什么？”
“给你渡了一些神力。”
临渊一听，手指微微一僵。
“用神力能治好哥哥吗？”小羡鱼抬起头看他。
哥哥和爹爹都很白。
但不会白得像红眼睛哥哥一样，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黑色血管。
好半晌，临渊有些嘲讽地掀唇，“治不好。”
本以为这样，能看到这小孩失落的表情。
毕竟这小孩实在是分不清好坏了些。
只是，事与愿违。
“治不好？”小羡鱼睁大了一些眼睛，然后想了想说道，“那以后哥哥要是不舒服，就来神殿找羡鱼！”
用她的神力都能缓解疼痛，那红眼睛哥哥肯定是神力低微。
太可怜了。
爹爹说她是神域里修为最低的神。
但是现在看来，红眼睛哥哥才是。
她有爹娘和哥哥保护，但红眼睛哥哥好像没有。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
从这一日后，小羡鱼一有时间就来找临渊玩。
魔兵们也不会再拦着。
只是有些时候，小羡鱼也会看到临渊恐怖的一面。
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遍布蠕动的黑纹。
小羡鱼看着他杀了好多好多没有归顺的魔头。
他把他们撕裂，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连蠕动的黑纹都好似被染成了血红色。
有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在主殿之中，里头传来宛若困兽压抑的低吼声。
小羡鱼要想进去，却被魔兵拉住。
小羡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
直到后来长大了些。
羡鱼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即便看了，也没有能力帮他。
再后来，她又长了几岁。
倒是鲜少再去拔上神们的胡子和头发了。
但她还是很喜欢去找红眼睛哥哥玩。
她跑到神魔交界碑，看到了那道等在对面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袍，身形挺拔高大，脸庞白皙瘦削。
数日不见，羡鱼觉得他看起来更瘦了。
“你看，这是哥哥给我做的神器。”羡鱼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小圆盘，然后抬头，“这里连星星都没有，你看我给你送星星！”
说着，羡鱼往圆盘注入一道神力。
而后，一道光从小圆盘神器之中飞出。
漆黑无垠的天空之中，瞬间缀满万古星辰。
临渊抬眼，星光倒映在他的眸底，像是驱散黑暗的一点萤火。
他再偏头去看。
那个长到自己胸膛高的小姑娘，也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
他收回视线的时候。
羡鱼扭头看过去，然后去牵他的袖子，却抓住了他的手。
冰冷得不像是活人。
和她暖呼呼的皮肤是两个极端。
临渊把手收回来，垂下长长的睫毛，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
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
他抬起手，试图接住星光。
星光却从他白皙的手指缝隙里穿过。
他忽然有些恨。
恨未来太短。
恨生命的尽头来得太快。
他像是香炉里快要燃尽的烟，才刚见到一刹那火光，就要化作灰烬。
“好美呀！”
亘古银河像是被扯到了他们的头顶，羡鱼笑着说，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叫临渊。”这是临渊第一次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此前和她待在一块的时候，他基本不怎么开口。
也就是在小羡鱼叭叭叭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始会回应两句。
羡鱼竖起了耳朵，抬起圆溜溜的眼，声音清脆，卷着笑意，“临渊！”
临渊偏头看她，漂亮的眼眸里，仿佛带着荡漾起的潋滟波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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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羡鱼不是傻白甜，她现在年纪小，有点儿调皮，长大就会……好一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临渊羡鱼的楔子写完啦，接下来是思南和笑柳——相似恰似江南柳，一夜春风一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