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看了眼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茶水的刘长春。
“秦校长，这两年学校的运营情况确实不算好——但也没差到要闭校……至于您说的国金苗子，可能之前确实没注意，我们也没考虑要再搞学竞……”
“怎么？那点子心气被打趴下了？怂了？”秦大爷斜眼看着罗校长。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你重振旗鼓，借着这枚国金，打破这潭死水，重新打响麓海中学的名头！”
“可是……国金……且不说到底拿不拿得到，但它毕竟也只是一枚国金……而已……”
罗校长说话吞吞吐吐。
“呵呵，小罗。”秦大爷将眼镜摘下，深邃的眼眸凝视罗校长，“你变怂了，也变弱了。”
“长期在二中三中的夹缝里左右逢源，让你丧失了进取的斗志。腐朽的制度让你的思想越发僵化，你害怕犯错，害怕担责，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想安稳等到退休，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你已经不敢拼了。”
罗校长的脸色又青又白，秦大爷的每句话都像重锤落在他的心上。
“这就是这两年来，麓中每况愈下的症结所在。”
“当上层已经变成一潭死水，只求安稳，不思进取，你又怎么能奢望下面的老师发挥主观能动性，创新教学方法，施展抱负呢？”
“可是，可是，一枚国金，又怎么能和学校改革扯上关系……”罗校长犹在嘴硬。
“那可不是一枚国金而已。”
“那是希望。”
“是让学生知道，原来麓中居然拥有教出国金的资源；是让家长看到，原来来麓中上学可以拿到国金，免试进入菁华燕大；是让外界知道，麓海中学，并不是沉沉暮霭，即将退出历史舞台。”
“更是让那群他娘的领导们看到，我们麓中，还他娘的有希望，能教出好学生，还有投资的价值，而不仅仅是麓海的一个招牌而已。”
罗校长全身都在颤抖，汗毛竖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被秦大爷的豪情壮志激得说不出话来！
刘长春更是头一次听到秦大爷的讲话，他感觉自己站在秦老校长面前，就仿佛一叶扁舟，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吹击，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最后，秦大爷悠悠吐了口气：
“我送你的那幅字，你还有印象吗？”
罗校长迟疑着点头：“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对喽。”秦大爷放下茶杯，背着手，佝偻身子，仿佛又变回了图书馆的那个管理员老大爷。
只给罗校长和刘长春一个余韵悠长的背影。
许久。
罗校长才缓过气来，红着眼，瞪着刘长春。
“老刘……请你务必快点找到那个学生，我这就去联系三中的胡剑波老师！”
“好的，可胡老师不是退休了么……”
“胡剑波老师和我有些私交，我请他来当这个学生的教练，他会答应的！”罗校长这回是决定下血本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找夏秋！”刘长春夺门而出。
罗宇航站在办公室内，心头升腾起火焰。
既然秦老校长都能拼，那他凭什么不能为学校拼一回？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麓中的天，也是该换了！
……等等！
老秦退休了……
万一麓中真因为这波玩大了，上面要追究下来，好像担责的人是他？
“老刘，老刘，你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