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泽在现场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给萧梁老师竖起大拇指。
如果方向没有猜错的话，那您基本上是猜对了。
萧老师想了想，对着副理事长、竞赛委员会主任彭主任说道：“要不这样吧，第一轮选拔我们先不算陈泽的名额。”
“把陈泽剔除在外，再按照分数高低选15名选手出来进下一轮。”
彭主任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一轮进16个？”
“是的。”
萧梁点点头，“从目前的阅卷情况来看，陈泽同学和其他同学的差距太大了。”
“虽然也有个别同学的成绩和他比较接近，但考虑到他的实际做题时间，他的数学水平确实是要比黄苏等人高出一截的。”
“如果将陈泽和其他同学放在一个赛道进行比较，对其他同学来说不太公平，也有点侮辱陈泽同学了。”
彭主任想了想，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反正这才第一轮选拔，还有第二轮。”
“嗯，第二轮就正常进行了。”
萧梁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
“哎……要是我们有六个陈泽这样的选手就好了……”
“说不定今年能尝试冲击一下imo历史上的最高分。”
彭主任听了他的话，差点噎了一下，笑骂道：“那真要这样，我可就不派你去了。”
“六个陈泽，派条狗当教练都能拿第一吧？”
萧梁严肃道：“那真要这样，我可能就要和狗抢位置了，毕竟是载入史册的事情。”
“哈哈哈哈！”
两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也就想想而已。
真要出现六个陈泽这种层次的选手，怕是国家都不会让他们一起出去。
谁知道漂亮国会不会使阴招，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孟乐乐也笑道：“60和61届imo都是咱们拿到了团体最高分，这次要是蝉联下来，那可就是三连冠了。”
萧梁回忆道：“08年到14年，我们拿了一次7连冠，这次要从19年重新开始算，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拿到8连冠。”
彭主任笑着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萧梁你参加的那一届咱们中国也是第一，对吧？”
孟乐乐抢先一步说道：“对的，我记得很清楚，01年的时候，当时萧老师还在人大附读高三，第一次参加imo就拿了42分满分。”
萧梁笑了笑：“陈年往事有什么好提的。”
孟乐乐俨然是萧梁的迷妹，将他的陈年往事如数家珍说道：“我那时候还关注了萧老师，后来听说萧老师保送到燕大，结果学物理去了。”
彭主任：“我也记得这回事，当时我还特别可惜地跟周向宇说了，好好的数学天才跑去搞物理，怕是又要出来一个杨振宁，还好后来迷途知返，重新成为了燕大数学的‘黄金一代’。”
“‘黄金一代’这个词就别说了，恽哥和伟哥他们才是真的牛，我也就是跟着他们混混罢了。”
萧梁显得很谦虚，摆摆手阻止彭主任和孟老师继续夸他。
“这样吧，我先去会会那个陈泽同学，我对他也挺好奇的。”
说着，萧梁便出了阅卷办公室，朝着阶梯教室走去。
……
今天下午，集训队给这60名参赛的选手安排了一场数学讲座，这也是老传统了。
一方面是让这些数学界的新人开开眼界，告诉他们数学的美并不仅仅是在一道道题目之间，更是在一次次运算，一步步推演，一点点尝试接近得出最符合人类目前认知范围极限的真理。
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放弃了世俗诱惑、仍在数学领域扎根耕耘的学者们一个展示自己研究成果的机会。
并不是所有研究都能出论文的，数学家可能为了攻克难题，需要耗费数年、数十年的人生，也可能终其一生，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名字广为传扬。
今天下午的讲座主题是“随机游动的常返与相遇问题”。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绝大部分竞赛选手都是懵逼的。
这特么啥东西啊！
讲座教授在台上侃侃而谈。
“……随机游动是最常见的马氏链，而常返性是其最基本的性质。随机游动的常返性质与相应电网络有很好的对应关系，从而可以借助电网络的概念和技巧，给出了常返性的一个清晰解释。”
“如果同时考虑两个独立的随机游动，它们是否一定相遇？”
他抛出一个设问。
作为讲座教授，他自然是不会期望底下这群毛孩子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这只是他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题而使用的一种话术。
没想到，这时候在阶梯教室中间偏后的一个位置，“噌”一下站起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校服，头发是正常学生的那种碎发，不算很长，两侧能看到头皮，前面的头发微微梳起，露出干净阳光的额头。
那个学生顺着他的话说道：“随机游动这个概念是georgepolya在1921年提出来的一个专门的术语，他朔在一维与二维格网中，只要次数足够大，任意游动的点必定返回到它的起始点。”
讲座教授：“……嗯，你说的很对，那么我们接下来——”
“常返是马氏链需要研究的第一个问题，我前几个月在看可迁图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一点，根据格林函数及返回原点无穷多次的概率为1这一点，能得出了‘二维随机游动是常返的，而三维随机游动是非常返的’这样的一个结论。”
那个学生打断了他的话，面带微笑地向周围的同学点头示意。
讲座教授只好夸了一句，接着想将主动权抢回来：“是的，确实如此，角谷静夫之前——”
“角谷静夫说过adrunkmanwillfindhiswayhome,butadrunkbirdmaygetlostforever，就是说常返这个概念在三维图里是行不通的。”
讲座教授沉默了。。
有人悄声问旁边的选手：“陈泽又在说什么了？”
“他在说，都看好了，我要装逼了。”
“……”
“我感觉来参加这届imo选拔糟透了，有一种智商被人摁在地上狠狠艹的感觉……你呢？”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在想接下来陈泽还能整出什么花活来。”
“厉害啊大佬，看来你能听懂他说的那些术语？”
“倒也不是。”
这人顿了顿，面露苦涩：“每一天，陈泽都会出现在我面前，用各种方式展现他的牛逼。”
那人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耳畔响着陈泽滔滔不绝的声音，重重叹了口气。
“我现在已经被艹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