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苏南漫无目的开着车，在幽静的道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停在了四合院的巷子口。
他没下车，撑着方向盘。
背后的伤口仿佛缓过神来，疼得钻心。
从黑夜到天明，时间特别漫长。
一分一秒，他仿佛都是数着过去的。
直到太阳冲破云层，吐露出一丝光芒。
应重晔和苏梅婷相继出门，不见苏以的身影。
小叶看了一眼孟苏南的车，昨天他也见到了。
“先生，这辆车……”
应重晔目不斜视，“不用管。”
这也是苏梅婷的态度。
主要是相信苏以，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孟苏南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打开车门走下去。
牵扯到伤口，动作僵硬了一瞬。
他刚走到巷子口，和苏以迎面撞上。
苏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我昨天应该说清楚了。”
“清楚。”
他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干燥又嘶哑。
苏以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那你还过来做什么？”
孟苏南目光幽深，一瞬不瞬看着她。
“想见你。”
想得心都疼了，疼得发慌。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贪婪地描绘着女孩的面容，仿佛要刻在心里。
“可是我不想见你。”苏以回头，继续往前走。
孟苏南迟疑一瞬，抬脚跟着走上去。
他不和苏以搭话，只在后面跟着。
一个大活人在后面跟着，苏以哪里会没感觉。
她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苏以板着小脸，凶巴巴，“别跟着我，没事做就回家去！”
娇气包好的时候能甜得腻人，翻脸无情的时候比谁都狠。
孟苏南是深有体会。
“我没家。”他低声道。
声音虽然小，却被风吹进了苏以的耳朵。
苏以心里抽了下，差点没忍住回头看他。
孟苏南不远不近地跟着，才知道她是去照相馆拿冲洗好的照片。
而照片，是她在故宫拍的，笑的很甜，很美。
可他错过了。
“一一，对不起。”
苏以冷着脸不理他，装起照片就走。
孟苏南依旧跟着，不远不近。
苏以不耐烦，马尾甩了一圈，看着他。
“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难道你说对不起，我就一定要说没关系吗？”
她才不要，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把她受过的委屈一笔勾销。
孟苏南眸色复杂，冷厉的五官此刻覆上一层阴霾。
他本就是凉薄之人，从未有过一刻会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女孩心痛。
“不用说没关系，也不是为昨天的失约道歉。”
苏以没好气回了句：“那是为了什么？”
孟苏南定定地看着她，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将你放在独一无二的位置，不需要和任何人比，更不会在他人之后。”
苏以怔了下，蓦然一笑。
“所谓的独一无二，就是为了别的女人，将我置之不理？孟立扬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就那么确定，他不敢伤害我，你怎么知道，昨天我不需要你在身边？”
孟苏南无言。
他习惯性将罗莹莹当成自己的负担。
一如钟云楚所说，他心先动了，脑子还在后面追，选择了一种最糟糕的处理办法。
“以后不会了。”
千万句话在舌尖绕了许多遍，却不知该说什么。
苏以咬着唇，不想看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让她就这样开口原谅，她做不到。
谈以后，那就是在画大饼。
除了实际行动，她什么都不想看。
孟苏南依旧跟着，苏以虽然看似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分出一丝注意力在后面。
直到——
路边一辆三轮车摊子仿佛失控，顺着坡往后倒退，行人纷纷避让。
只有苏以没回过神。
等她反应过来，三轮车近在咫尺。
随即，她被一只手揽住，撞上坚实的胸膛，往一旁倒去。
孟苏南闷哼一声，背部直直地撞在了地上。
苏以惊魂未定，愣愣地靠在他怀里，回不过神。
孟苏南忍着剧痛，将她扶起来。
“有受伤吗？”
苏以怔怔地摇头，看着他，“你呢？”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
孟苏南摇摇头，“没事，回家吧。”
苏以却见他额头泛起汗，有些奇怪。
这大冷天的，又没怎么动，怎么就出汗了。
她抬起手想去碰，被孟苏南躲开了。
“你很热吗？”
孟苏南抿着唇，唇色泛白。
苏以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方才好像是背部落地。
她抬起手，想去碰他的背，又被他躲开了。
她眸子瞪起来，“你要是再躲，我以后都不原谅你了，你也别来找我！”
孟苏南这才不再懂。
苏以也没用多大劲，直接将手放在他背上，就听见孟苏南又是一声隐忍的闷哼。
苏以连忙把手缩回来，“很痛吗？”
她往地上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尖锐物品。
按道理，不应该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