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你为什么当初不救我呢?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呢?”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阿姐,是你害了我,我恨你……”
前世掖庭宫门前,面目全非的女孩尸体突然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身上的白玉兰向坐在凤鸾上的顾疏渺扑去。
她脸上烧伤烫伤刀伤,脸上有红肿裸露的血肉,也有结痂的黑色伤疤,正巧下了雨,淋湿了她乌黑的头发。
那双眼睛,幽怨,不甘,仇恨,阴厉。
“阿姐为什么不救我!?”那到处是淤青紫红的手掐着顾疏渺的脖子,恨声道,“顾疏渺!是你害了我!我恨你,阿姐,我好恨啊,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她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鼻子无法闭塞,张着嘴求救。
……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额头不停冒冷汗,闭着眼,嘴唇发白颤抖,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她陷入梦魇,任何人都叫不醒,已经好几日了。
床边坐着的老妇人天天以泪洗面,哭嚎道:“到底是遭的什么孽,渺渺,睁开眼瞧瞧祖母,看看祖母……”
三房秦淑也是刚醒,穿了一身翠纹织绣锦裙,站在顾家祖母左下道:“母亲莫急,听闻岐山上有一位道士道行颇深,既然小侄女已经卧床数日,何不请道长一看?”
二房刘氏站在她身旁,默默翻了个白眼,笑道:“看来弟媳是相信这些了,哦,忘了,自己卧床刚醒,难免信这些……”
“可如今大夫也瞧过,什么法子都试了,何不如试试这个法子。”秦淑好声好气道。
刘氏却没那么好声好气,狠狠刮了秦淑一眼,让身旁婆子开门,先行告退了。
不过一会,便听说那道士已破了顾疏渺的梦魇之症,此刻正与老妇人说着话。
顾老夫人坐在顾疏渺的床畔,亲自给她喂了一副药,甚是担忧地询问:“道长,我这可怜的孙女是遭何等孽,才这般可怜。”
渺渺从床上撑坐起来,拉住顾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渺渺无事。”
道长白发染鬓,身着蓝色道袍,手拿拂尘对老夫人行了一礼,答道:“回老夫人话,这是小姐心魔作祟,且小姐自身怨气太重,才导致反反复复梦魇不醒。”
顾玠执剑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其余一些侍女正忙碌收拾药盏。
那道士环顾四周,低声道:“顾老夫人与这位公子可否让贫道与顾小姐道一句要事。”
顾老夫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既破了顾疏渺梦魇,到底是有一丝可以信任的,便让人都退下。
“恕贫道直言,只是跳脱三界之外,看事物才真切些,小姐自身怨气深重,小姐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病。”
顾疏渺蹙眉,不怒反笑道:“道长说笑了,我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便是这样。”
那道士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小姐前半生太苦,遭人陷害,不过贫道为小姐算了一卦,让贫道吃惊的事,小姐乃是凤命。”
“闭嘴!”她将桌上药盏砸在地上,药盏落地发出“啪嗒”一声碎了。
门外只有顾玠一人在守,顾老夫人身体不好回房休息,其余侍女也都不敢接近房门。
听见房内瓷器破碎的声音,顾玠立刻抬脚踹开门,将剑架在道士脖子上。
她性子很好,很少生气,似乎从未这般发怒过。
见自己失控砸了杯子,她平复情绪,柔声道:“请道长出府,抱歉,刚才是我激动了。”
那道士叹了口气:“贫道多嘴一句,逆天命,恐遭反噬,落得不好的下场。”
“逆不逆,都是不好的下场,何不如博一把。”顾疏渺对他福了一身,“多谢道长告诫,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