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氏同李少卿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李王氏抬起鼻孔,趾高气扬地笑了一声:“家主真是会先斩后奏啊,在外头养了个情人和孩子,四五岁了才带回家中。”
李少卿咂咂嘴:“孩子还小……”
顾疏渺确认出了跪着的那名女子是德怜身边的大宫女,那孩子正是顾玠,他已经长大许多了。
他继承了父母的完美基因,皮肤白皙,眉眼也好看,虽还是满脸稚气,但眸中浓墨却久久不化开。
那宫女按着孩子的头,对李王氏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那宫女眼神疯狂,口中急急道:“只要能让我二人活下去,大娘子让婢子干什么都行!”
李王氏喝了口茶水,笑道:“好啊,那你就去刷夜壶,住嘛,就住在废院里。至于这个孩子……”
她目光狠下去,冷嘲道:“家主倒真会挑人,像极了那女子。家主可真是喜爱她的很,连孩子也要生得和她相像的,特别是这眼睛。”
“你,过来。”李王氏抬起手,指了指顾玠。
小顾玠倒也不哭也不闹,听话极了,走到李王氏面前,李王氏扬起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将孩子打了个蹑踤:“来人!给我剜了他这双眼睛,平白无故看得恶心!”
顾疏渺在一旁不断吐槽,什么人啊,嫉妒心这玩意儿还真是可怕。
顾玠乖巧冷静地跪在地上,没有哭闹。
李少卿劝道:“何苦呢?”
“好!我今天便要让他变成瞎子!”
渺渺看不下去了,这李王氏跟德怜有仇吧?
李少卿连忙制止,出声道:“你今日无论如何都不想见他这双眼睛,让他蒙上眼睛就是,你又何苦动气?”
画面再一转,便是顾玠乖巧地坐在废院的草垛上,用白绫蒙住了眼睛。
阳光晒进来,可怎么他也看不见。
废院中只有那宫女和小孩。
上一秒顾疏渺还在可怜这宫女,下一秒这宫女便拉着小顾玠的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殿下,你要记得你是太子爷,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报仇,为你母后你娘亲报仇知道吗!!!”
她声音偏执到疯狂,让人不容置疑。
“皇后娘娘她多么疼你,你怎么能让娘娘失望呢?!”宫女眼神疯狂,不停摇晃着小孩的肩,“你要杀了那些仇人,让他们生不如死!你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皇后娘娘多么好啊,可是最终被那些贱人给害死了!贱人!”
“说话啊!你报仇雪恨啊!”那宫女让他跪在草垛上,正堂上正是用石头刻出来的德怜皇后牌位,“你要报仇雪恨啊!知道吗!”
顾疏渺抽了抽嘴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玠是冷静的疯子了。
从小便在这样偏执的语言环境下成长,不疯才怪。
话说回来,从小就给孩子灌输报仇,埋下仇恨的种子真的好吗?
顾疏渺看着顾玠像个木头人一样对宫女的话点头,那宫女像是得到了回应,愈加疯狂地输出:“对!没错!要给娘娘报仇,那些贱人恨不得你死,你怎么能让他们如愿呢?
你要活着,还要活的好好的,要给皇后娘娘报仇!包括王氏那个贱人,她看不惯皇后娘娘以前处处压着她一头,李少卿与皇后娘娘以前青梅竹马,她当然嫉妒了!”
这宫女也不是个正常的,渺渺听了直摇头。
简直是德怜皇后的脑残狂热者。
她握着小孩的肩:“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看着每天宫女都要给顾玠说一遍,顾疏渺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发麻了,太可怕了。
顾玠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能正常才怪。
“去给皇后娘娘磕头!”宫女将白绫覆眼的小孩用力推过去,对准石头刻的牌位,“额头流血才准起来。”
顾疏渺:这怕不是有那个大病吧。
顾玠冷脸点点头,摸索着矮草垛,跪在上面不停地磕着响头,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一般。
顾疏渺看到压抑极了,连气都喘不过来。
顾玠在这李府完全就是个可以人人欺负的玩具,李王氏的三儿子与顾玠差不多大的年纪,吃得肥头大耳,每天都带着十多个小厮围着顾玠打。
“光打来打去多没意思,这瞎子又不说话。”肥小子想了想指挥道,“来人,把他扔在斗兽场内。”
“可是少爷,会出人命地吧?”小厮有些犹豫了。
“怕什么,反正人人都想让他死。”他说。
如果这样活能正常,那意志真是超乎常人的坚强,况且顾玠从出生就接受宫女的复仇洗脑。
能正常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