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皱眉转过身：“姑娘，你如今已是娈宠，照理说，这些旧衣是不该留的。”
顾疏渺摸摸鼻子：“我知道，我拿一样东西可以吗？”
“？”老嬷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做娈宠这一行都是可怜人，受尽欺辱，别人想拿她们怎么撒气就怎么撒。
顾疏渺走上去，从衣袖中摸出一带白绫，在嬷嬷疑惑地目光下，她想起以前小时候顾玠给她说的话，因而对嬷嬷解释道：“嬷嬷，我有眼疾，畏光，所以得戴上白绫。”
当即，她就将那白绫蒙上自己的眼睛。八壹中文網
或许是她的错觉，上面还有顾玠的气息，独特又凌冽的冷梅香。
顾疏渺耳朵红起来。
老嬷嬷点头但是还是为顾疏渺叹息：“若你有这些缺陷，陛下就不会多看你，只不过或许陛下会喜欢你们这种江南人。”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是大楚人，拓跋宇分外喜欢凌辱大楚人，特别是欣赏在他身下求饶的大楚女子。
他心中就会十分痛快。
嬷嬷想起什么，问顾疏渺：“你可会什么才艺。”
毕竟做娈宠的，都要想方设法学会一门才艺，讨的主子喜欢。只不过她是新来的，若是什么都不会，那可真是不好办。
公主命令她今晚必须要献给陛下做娈宠。
“我会琵琶。”顾疏渺说。
“嗯，那倒是好办。”嬷嬷道，“这样，你跟我来乐室练习，今晚你就必须得去见陛下。”
“唯。”
……
黑夜月明星稀，西凉的月亮独上西楼，又迟迟不肯下西楼，只是独挂夜空，看起来清冷又孤独。
南湖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丝竹声脆脆入耳。
拓跋宇坐在龙椅上，对一声白衣金甲的少年敬了一杯酒，他回酒。但是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他未曾卸下自己身上的甲胄，手中把玩着紫檀木桌上的酒杯，酒杯在少年修长的手指间转来转去，动作漂亮又干净。
“听说顾将军在我西凉皇城中似乎是找什么人？”拓跋宇有意试探顾玠。
顾玠掀起眸子，用舌头抵着右侧，鼓起一个包，他斟酌了一下用语，勾唇：“找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拓跋宇觉得对于西凉来说，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笑了笑道，“那顾将军可真是要好好找找了。”
顾玠眼眸中似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冷笑：“本侯搜遍全城不见人影，只差陛下这宫中了。”
拓跋宇闻言，心中不爽，但为了维持西凉边境的和平，况且也没有兵力和顾玠开战，便忍了。
他出言可是大大的不敬，拓跋宇知道，如今的大楚有一半的天下在顾家手中，万不可贸然和顾玠开战。
拓跋宇回以一笑，没有说话。
之后便是一些娈宠献舞，那些娈宠都是挑来都是上品，一排排细腰白臂的女子赤足脚步轻然，好似纷纷踏云而过。
随着一曲琵琶声的响起，众舞女开始翩翩起舞，她们手臂细长，身材高挑，一个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情意绵绵地望着皇帝。
拓跋宇注意到最角落的一个弹奏琵琶的乐女。
她一身浅绿色轻纱赤足，脚腕上戴了一个金色脚环铃铛，坐在一个圆凳上，手指纤细，轻轻拨弄琴弦。但她用白绫覆盖着双眼，在后脑勺打了一个结，低首轻轻吟唱。
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暮春欲绽茉莉花，玉骨冰肌影香纱。
楚人？
拓跋宇挑眉，觉得有趣极了。
顾玠本是心绪乱飞，没将注意放在表演上，只是低首把玩手中的白玉酒杯。听到弹奏琵琶的第一个乐符，他猛然抬头。
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调子！
果不其然，他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用白绫覆眼的女子在低首弹奏琵琶。
那白绫曾是他塞给她的。
那时候他还在李府，他希望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能靠白绫认出他。
而如今却是他靠白绫认出她来。
因为最尾端是他怎么清洗也洗不掉的梅花状污血。
少年冷下脸，气压变的极低，手中把玩着的酒杯猛然一下放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拓跋宇正欣赏表演，看着角落中那个弹琵琶的少女,想着一会让她留下来，结果被顾玠这冷不丁地一声吸引过去。
“顾将军，怎么了？”
顾玠看向拓跋宇，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眼底尽是冷意：“看来本侯不用找了。”
拓跋宇不解其意：“嗯？”
“因为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声音如一盏清酒，凌冽，清澈，又带上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