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安哼笑一声,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郑重其事道:“我对她一片真心,我们是两情相悦。”
谢池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话语中若有所指:“南晟的公主差不多也该到盛京城了,你这话,是不是也打算同那公主说一次?”
谢时安顿了片刻,数次做出开口的动作,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瞧着谢池羽一副不听到他的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样子,他最终幽幽道:“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的确给不了,你也给不了。”
“我能给。”谢池羽极为认真的盯着谢时安,一字一句都流露出同情,“你与我仰仗的东西不同。”
谢时安头一回将厌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也不顾风禾与千江还在场,怒意终于喷薄而出:“你定要与我针锋相对,连半分兄弟情义也不顾了?”
谢池羽一脸无所谓状,不紧不慢的提醒他:“你大概忘了,当我还在顾及这所谓的情义时,你早已将它舍弃。”
谢时安别过脸去,顺着心里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笑出了声,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低沉了许多:“如果你是因为淑妃娘娘留下的那封信而记恨于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只是心有愧疚,并无过错。”
那封信?谢池羽的双手突然攥紧,克制了许久之后,修长的手指才缓缓松开。他戏谑一笑:“你是心中有愧,否则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一番毫无意义的争吵让谢池羽心情全无,他看了一眼天牢的大门,转身离去。
这出争论散场许久之后,叶酌言才走出了天牢,眼里只见谢时安在不远处等她。
“你怎么来了?”她提裙跑了过去。
谢时安笑如暖阳:“这两天你也累了,我来看看你,同你说说话。”
是挺累的,心累。
一棵树,既能保她暂时安稳,也能随时要了她的命。她宁愿自己没有这身灵力,做个普通人,也好过将自己的生死与它绑在一起。
叶酌言泛起一丝苦涩,谢时安看在眼里,以为她因叶芙一事不安,柔声安慰她:“你别难过,也无需自责,叶芙鲁莽无脑,心思又坏,她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
叶酌言仰头直视他,语气平静如常:“解决一个仇人罢了,我为何难过。”
谢时安愣了片刻,他知道叶酌言与府上的两个小姐不对付,但她毕竟姓叶,总要顾忌几分情面。
“你亲自动的手?”
叶酌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道:“我从未想过要主动与谁为敌,但如果有人偏要欺我害我,我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杀了她,以绝后患。”
谢时安并未再说什么,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时,心里却多了几分害怕。
“宣王殿下来此处找我,可有什么事?”对此毫不知情的叶酌言突然仰头问他。
谢时安佯装不满:“没事就不能见你了?看来我以后要多找些借口来与你相处,不然你都当我是外人了。”
眼眸里却让叶酌言看见了宠溺。
叶酌言抿唇一笑。
“我想去街上逛逛,但殿下应该不会放心我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上街。殿下觉得这个借口如何?”
“很好,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紧跟在身后的千江酸得皱眉,暗自嘀咕道,她一个能打十个,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叶酌言喜欢吃甜食,在卖糖人的摊铺面前停留了许久之后,手里多了一串谢时安在摊主的指导下做成的糖人。
“甜不甜?”
“甜。”叶酌言想也没想,傻兮兮的接下了话。
谢时安好笑道:“你还一口没吃呢,甜什么。”
叶酌言傻笑一声,正好瞧见一个小姑娘的手里拿着一枝白中透着粉色的山茶花。
她指着那朵山茶花道:“我院子里的白山茶也快开花了,到时候我做成茶花饼,送一些到你府上。”
“好啊。”谢时安笑着应下,又问,“你何时种了山茶?上一次我去你府上都没注意到。”
叶酌言张嘴咬糖人的动作突然暂停下来。那山茶,连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不是他让人送来的么?
送了些花草而已,他没理由不承认啊。
叶酌言暗自嘀咕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朱雀大街的尽头。
“上一次我邀你来鸣江楼,中途却因急事匆匆离席,是我不对,今天正好重新补上。”谢时安望见不远处的鸣江楼,脸上突然露出了歉意。
叶酌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件事情,随即狡黠一笑:“我不曾怨你,不过,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我也乐得蹭你一顿吃的。”
谢时安与她相视一笑,抬脚往鸣江楼而去。
叶酌言没走几步就停下了步子,转身扯出两个柔柔弱弱的人影往地上一推,在谢时安的眉头还未拧起之前,一声忍着怒气的斥责先响了起来。
“大胆,居然敢对公主无礼!”
其中那个护主又牙尖的丫鬟叫道。
公主?叶酌言立即就明白了这位撇着嘴巴垂着眼角从地上爬起来的公主是谁了。
“姑娘可是姓江?”谢时安温和的问她。
女子点点头,一双眸子含羞带笑:“江心月。”
该来的还是来了。叶酌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丫鬟快速给江心月整理好了衣襟,她的脸上也没了半分不愉快的色彩:“宣王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在街上恰好见到了你,一时没想到要如何与你打招呼才好,这才偷偷跟着。我并无恶意。”
江心月的声音轻快悦耳,灵动的眸子清澈无邪,这些都是十几岁的姑娘最能打动人心的特质,是令人愉悦而轻松的。
而在向来沉静安定的叶酌言身上却很少见。
叶酌言因这份显而易见的不同而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认识我?”谢时安说话时,眼睛看着早已把目光移向别处的叶酌言,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