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言,爹问你,你是不是故意回来闹的这一出?”
叶酌言坦然点头:“叶山本就有意趁这个机会将我从叶府除名,即便我不主动回来,最后也会被他找上门。”
叶锋叹了气:“刚才这出热闹若是传了出去,怕会对你的名声不利。”
叶酌言淡然一笑:“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只要爹娘不嫌弃我就好。”
“酌言,爹娘怎么会嫌弃你。娘现在只觉得对不住你,原本以为将你养在叶府是给了你一个家,其实让你受了无数委屈。”林薇不住的叹气。
“娘,你别这样说,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与爹一直庇护我,我也不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叶酌言郑重承诺,“今日我与叶家断绝了关系,在人前也不能再称二老为爹娘,但我对爹娘的敬重不会减少半分,还请爹娘放心。”
叶锋与林薇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她早已不是需要隐忍的躲在他们的庇护下才能生存的那个小姑娘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
一出叶府,那带着面具的男子就冒了出来,叶酌言自顾自的往前走,他却轻轻松松就能跟上。
“我这不是担心,你被那个老太婆指着骂了一顿之后心情不好么?”
叶酌言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突然想起她离开灵堂时,屋外的一棵老树上有细碎的异响。
“堂堂一介盟主,怎么能做出躲在树上听墙角的事情。”叶酌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池羽尴尬的岔开话题:“笑得这么开心,看来你是真的十分厌恶叶府,早就打算与叶府撇开关系了?”
叶酌言仰着头,坦荡的与他对视:“你与我相识不久,不必做出一副对我无比了解的模样。”
这么冷漠生疏的回答,让谢池羽眼里的失望与不甘差点没藏住,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
回了祭司府,叶酌言从身上摸出一小包假死药,随手扔了。
她原本想着,有了这样一个攸关生死的教训,叶芙或许会有一点后悔与愧疚。
只要叶芙诚心同她道个歉,她便让叶芙服下假死药,再寻个机会将她送出盛京。可笑的是,她只听到了怨气冲天的怒骂与诅咒。
这种又蠢又坏的人活在世上,只会招来更大的祸端,留不得。
江心月低着头进了别院,正好撞在了江景明的身上。
“出门的时候还开心得不行,怎么一回来就垂头丧气的?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公主了?”江景明打趣问她。
“没人惹我。”江心月坐在石凳上叹气,“皇兄,我见到北齐的宣王了。”
江景明皱眉:“他不入你的眼?”
江心月连忙摇头,为难道:“不是的,宣王他……十分温柔可亲。但是我还见到了北齐祭司,她与宣王的关系看上去不一般。”
江景明轻声笑了,不以为意道:“我当是什么事,一个王爷的身边有女人追捧不是很正常么?月儿,只要北齐皇帝给你与谢时安指了婚,你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自然会收了心。至于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若是识相,就该知难而退,若是不识相,你堂堂一个公主,不必和她们客气。”
这番安慰人的话由江景明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江心月心里嘀咕着,皇兄你明明娶了正妃,身边貌美如花又恃宠与皇嫂斗嘴的侧妃也不少啊……
“皇兄。”江心月认真的看着他,希望得到一些建议,“你不知道,那祭司竟然敢对宣王摆脸色,他居然也不生气,想来他二人的感情应该很好。我以后若是真嫁给了他,算不算是拆散了他们二人的好姻缘?”
江景明不知是该笑她太傻,还是说她心善。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心月:“你那些姐姐妹妹,各个都嚣张跋扈,喜欢什么就抢什么,你倒是特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软可欺,连男人都要让出去。”
江心月欲言又止。
“明日我就与北齐皇帝商议联姻一事,他不会拒绝我们提出的好处。”江景明安慰她,“月儿,你既然觉得那个宣王不错,我定然会为你争取,你不必再有退让的心思。”
南晟国有那么多位公主,最后被送到北齐的偏偏是江心月,只因她性子温婉,让她远嫁联姻,她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江心月是他的亲妹妹,他对南晟皇帝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却又无力改变。从南晟至北齐这一路上,江心月每偷偷叹一次气,他就多了一分愧疚,觉得自己是个亲手将她带入牢笼的罪人。
他只能祈求她将来所嫁之人正好是她喜欢的。
第二天,江景明满脸自信的进了宫,同熙元帝详谈了两个时辰之后,春风得意的回了别院。
未时,钱公公来了祭司府传旨,说是熙元帝准备在宫中设宴,为南晟来使接风洗尘,也表示北齐与南晟合作的诚意。时间定在明日,请若华祭司按时赴宴。
“臣接旨。”叶酌言回味着合作二字,心思转了一圈。看来谢时安猜得不假,南晟送个公主过来,不止是为了联姻以求两国和平,而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相求。听闻江景明今日与熙元帝相谈甚欢,也不知他到底献出了什么好处。
至于谢时安,那个温暖谦和的翩翩公子,当真就与她无缘了?
叶酌言不信,这明明不应该是结局。
“祭司大人?”
钱公公唤了唤出神的叶酌言,让身后的宫人小心捧出了一套紫色宫装,那浅浅的紫色华贵又不失灵动,冷冽中又带着一点神秘的气质。
“祭司大人,这是陛下特意命人为您准备的。”钱公公笑着解释。
在北齐,历任祭司继任时,都会收到天子御赐的象征身份与地位的紫装,偏偏她没有。
这一身姗姗来迟的衣服如同侮辱,让叶酌言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