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后院,屋内。
清霜将楚云暖第二天要穿的衣裳叠放整齐后,放在床头。
“这红豆可真是,要不是看在她是将军的旧识的份上,早就要将她赶出府的。”清霜想起步红豆那张脸,便气的不行。
“等夫人这两日月事过了,天天晚上与将军睡在一起,让她看看将军与夫人的恩爱。”清霜手上动作一顿,做了个“呸”的动作。
“就她那乡巴佬的模样,还想给将军做妾?她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
“好了。”楚云暖一晚上就听她在耳边唠唠叨叨,害得她一本书拿在手上,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夫人,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说,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白天我让你跟将军说的话,你说了吗?”楚云暖问道。
清霜点点头,一五一十的说道:“我说了,我说红豆姑娘的衣裳看着有些不合身,问将军要不要给红豆姑娘添几件衣裳。”
清霜又学沈傲的样子:“将军说,不用,已经去信荥阳王,她过几日就回去了。”
“然后我又说。”清霜清了清嗓子:“那将军千万不要在信里问荥阳王府是否丢了东西,红豆姑娘的那身衣裳,看着不像是自己的。”
楚云暖看着她一人分饰两角,忍俊不禁。
清霜演完,好奇的走到楚云暖身边,问道:“夫人,你说,红豆那身衣裳,真的是偷的王爷夫人的吗?”
“应该不止衣裳。”楚云暖放下书,淡淡道:“我听侍卫说,她刚来的那日,只随身带了一个包袱。”
“的确。”清霜也回想起来:“我爹还说,特意问了红豆姑娘,因为要在府上住一阵,是否需要添加些换洗衣裳之类的,可她却说不用。”
“这几日,她可有频繁出府?”
“有的!”清霜拳头落在掌心上,“光是昨天,就出去了三趟,每趟都拎了不少东西回来。”
“明日她再出去,你叫人跟着,记下来她去的地方,回来告诉我。”
楚云暖吩咐完,打了个呵欠,“睡觉。”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是沈傲那边这几天出了岔子,那就只能看造化了。
毕竟,她拦得住一个红豆,万一接下来还有绿豆黑豆黄豆豌豆呢?
她可没工夫给沈傲挡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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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将军寝房。
沈傲拿了一本书,半靠在床上,正专心翻阅。
齐林吃完饭也没回去,就荡着一双手,跟着他进了寝房,到处乱晃。
他用手指碾了碾砚台上的墨,指头上立刻出现一个黑印子。
齐林蹭了蹭,说道:“老大,你成亲了也一个人睡呀?”
沈傲没抬头:“暖暖这几日不舒服。”
“不舒服?”齐林一回头,惊讶了:“夫人难受,你还能坐的这么稳当?老大,你进步了哎!”
沈傲手一扬,书本砸在了齐林的脸上。
齐林赶紧腆着笑,一步三颠的又捧着给他送了过去。
“夫人哪里不舒服?”齐林又道:“需不需要我带人出去买药?”
“不用。”沈傲接过书,调过来重新翻页:“等你成了亲,你就明白了。”
“喔。”齐林摸了摸脑袋,岔着双腿坐在书桌前,看着沈傲发呆。
屋内一片安静。
半晌,沈傲终于忍受不住齐林过于直接的目光。
“齐副将。”
齐林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末将在,将军有何吩咐?”
沈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问道:“你娘今晚是不是又不在家?”
“嘿嘿。”
“你不敢一个人住。”
“老大你说得哪里的话,这男子汉大丈夫,我有啥的不敢的……”
“那你为何一直在我房中?”
“我这不寻思,多陪陪老大。”
“你后面有个白衣女鬼。”
“啊啊啊啊!”齐林突然一蹦三尺高,直接冲到床边,坐在沈傲腿上,双手紧紧的搂住沈傲,紧张:“在哪里在哪里?”
沈傲满脸黑线:“滚、下、去!”
“你去偏房睡。”沈傲一脚将他踢下床。
这个齐林,蹭得他一身味,他不想暖暖在他身上,闻见任何他人的味道。
“我不要。”齐林趴在椅背上:“偏房太冷了。”
“以前跟兄弟们一起睡偏房,也没见喊冷。”
“今天就我一个人。”
“怕冷还是怕鬼?”沈傲扫他一眼,逗小狗一样。
齐林撇撇嘴:“怕鬼。”
“那就去跟管家睡。”
齐林不干:“管家打鼾打的震天响!”
齐林试探:“将军,要不,我跟你凑合一晚。”
以前行军打仗,也不是没一起凑合过。
“不行。”沈傲想也没想,道:“我明日还要抱暖暖。”
齐林:……
啊啊啊啊万恶的见色忘义!
其实这也不怪齐林,他一个大男人,战场上杀敌,死在他刀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白天杀人不眨眼,晚上却因为怕鬼怕鬼,不敢一个人睡!
这是他的死穴,没办法。
而且,整个军营里,包括将军府上的男人。
也只有他和沈傲的睡相好一些,其他人要不打鼾要不踹人要不就说梦话。
所以,齐林才死乞白赖的不肯走。
一来二去,两个大男人,光是就怎么睡觉的问题,讨论了半个时辰。
最后沈傲允许齐林在他的脚下打横凑合一晚。
等到两人彻底睡下,已经是深夜。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影子出现在窗户上,那人贴着墙根,用手指蘸破了窗户,将一根细竹筒伸了进来。
一阵青烟被吹了进来。
屋内两个大男人浑然不知。
那人收回竹筒,又用指头把窗户重新糊上,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这才轻轻的将门推开一丝缝隙。
微弱的雪色映照下,将那人黄黑的脸勾勒出一个侧脸。
正是只穿了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步红豆。
她踮着脚,抱着衣裳,侧着身子悄悄地走了进来,然后将房门重新掩盖好。
门一关,她的身影立刻又融入了黑暗之中,依稀只见她把衣裳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光着脚,朝着床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