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修补门前墙垣
第二天一早,明章照常早早起来,准备用完早饭上学,他把着炕沿下地,一边看还在睡梦中的明婉、明泽,一边偷窥老爹的表情,结果老爹杨自厚没有太过责备于他,只是叮嘱他快些起来,吃完饭把今天的试考好。可明章没等下得地来自己却先犯了难――他在地上左找右找却没找到自己的鞋,这时明章才渐渐回想过来――自己那双鞋定是被老瓜头给撵丢了,或是丢在道上,或是丢在水坑子里了。 明章赤脚行走十几里路的实力不是没有,他所虑的是怕被老爸发现又要数落他的不是,继而又勾起他对自己昨晚那狼狈江湖过往的愤慨。于是明章慎之又慎,力所能及的乖而勤快,好歹唬弄过一顿饭,背起书包匆匆而去。 而这一时段的明文也在马场继续他的放牧悠闲。明章刚走后,杨自乐从院外进来。杨自厚则是到仓房中舀了一瓢谷糠来喂仅有的几只下蛋鸡。杨自乐问大哥:“今天整啥玩意?”杨自厚看了看前面的院墙,说:“今天不能割条子去了,我得把倒那空墙插上,不知道那天再来雨,到时候不好整。”
杨老乐点头。又对大哥说:“我看明文赶赶地就要结婚了,老让他放猪能有啥出息,等结婚后再靠放猪也不是曲子。我寻思让他跟张老三锻炼锻炼放马,将来赶个马车啥的多好!”
“那咋不行呢,车老板子多少吃点香。”
杨自厚也赞同杨自乐的观点。说着话两个人上了屋。孩子们这个时候也都醒了,穿洗已毕,明泽 明婉正在吃饭,明义和明君、明臣、明忠也过来闲谈昨晚的非常经历,想起来还算是蛮刺激的吗!
杨老乐上屋又叮嘱大哥:“告诉你-声,二队西北屯的瓜好了,别咱让孩子上瓜地去偷瓜去,昨天昨上去几个小崽子,我拿鞭子跟着撵一阵,没逮着。太他妈仓狂了,明着在瓜地里叫唤,让我撵没影了。”杨自厚闻听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什么事都干,小毛崽你惊吓走就完了,你老往死里撵他干啥玩意?”
小哥几个一听都面面相觑,不觉得好笑,明臣和明泽低声耳语:“我回来还琢磨追咱那人咋那么面熟呢?”
明泽向上翻了翻眼珠,点头说:“现在确实想明白了,我可不瞅着像老叔咋地,吓得管顾跑了,昨天也没敢多想。”
哥几个小声叨咕个不停,却听杨自厚又接着问杨老乐:“再说你不在一社当会计你跑二社瓜地干什么玩意去?”
杨老乐见大哥又有些不奈烦,自己也没给他好脸色,便说:“咱队里没啥事,我上西北瓜棚里和老孙头喝酒去了。没人和你唠,一说话老没好动静,我去给三哥琢磨房子去了。”
说着转身出去。
杨自厚却不解地追问:“你给他找房子干啥玩意?”杨老乐走出房门,怏怏回说:“我给他找房子玩呗,四十来岁心一点数没有,慢慢二哥也找房子走,离开这院,没人愿意听你老吵吵拔喊的。”
杨自厚听了气不顺,回屋又痛斥明泽几个:“你们几个败家玩意,再出去惹祸我不扒你们皮。痛快出去和泥插墙去。”
一顿数落之下,明泽明臣几个都来到院外,或拿着铁锨,或拿着三齿子,或是到草垛边拿着片筐抱上一些麦秆来,杨自厚则提着水筲到井沿打水,等水提来,来到南墙根,明泽几个孩子已将二三十公分长的麦秆放在墙缺口的一堆黄土上,这堆黄土正是那堆塌下来的墙土,就地取材,最为合适不过。杨自厚将手中水筲放下,看了看说:“这土和羊介没拌开,得拌得差不多才行。”
其实孩子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出于他们的年龄,力量上却是还难以胜任这和泥的任务。
杨自厚拿着三齿子高举圆抡,在黄土和麦秆中间摊和一阵,正觉得不顺手,却见明婉和小妹明月早抱着铁锨和洋叉跑将过来 ,杨自厚高喊着:“行了,给洋叉放这就得了,我和你哥他们几个在这插完墙就得了,你哄你小妹玩去就行了。”明婉听了和明月牵着手紧往三婶的房间跑,昨晚上的封神榜扑克姐两个无论如何是不能不尝试一把的,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跑开了。
透过瘫倒的墙豁子,明臣看见外面的一群孩子在拿着口袋打口袋玩,相同的几个人一伙,两条界线划开一定的距离,一伙人分两组各占在线上 ,用口袋打在两线中间的另一伙,打中了谁谁就停止游戏,全打中了轮到另一伙打口袋的人上场,如是而已。游戏的趣儿点魅力在于对方一伙将口袋打向一方时,自己除了躲闪之外,有本事的话还可以将孩子们巴掌大的口袋接住,每接一次口袋不但可以多一次被打中而不被罚下的机会,或是可以用这一次机会将被罚下的人就活一次,选择性的让罚下者重新上场。 更为精彩刺激的是如果在两线之间的游戏者被罚的只剩一人,这人可以不接口袋,躲过对方的六次进攻后,自己一组人便可以全体复活,重新进行游戏。而掷口袋打人的一方也不是全无优势,在线那边掷口袋的同伙如果有意将口袋高抛过来让线另一边一伙人接住,线中间的对方全体人员便都不能再随意跑动,只能双脚静在哪里等着挨打,增加了躲闪的难度,降低了打口袋一方失误的几率。又提升了刺激和观赏性,趣味十足。孩子们叫这游戏土名曰:打麻该。 看着外面孩子们嘻笑不止,欢呼雀跃,在树阴下玩得不意乐乎,明臣忍不住说:“我爸割树条子去了,三叔和老叔也不在家,不然咱们上外面跟他们玩去多好。”杨自厚立刻不悦:“你小孩现在不学干活等啥时候干呢,自己都养不活谁给你媳妇啊。”
明臣不耐烦而又猥锁地说:“两句话不来就给媳妇挂嘴,真是的。”
杨自厚一边浇水和泥,一边将话锋一转,又抱怨说:“你老提你三叔和老叔干什么玩意,他俩还是人,一个整天在生产队喝酒,-个整天拿夹子打鸟,跟他们学你一辈子都看不着后脑勺子。”
杨自厚令明君几个用铁锨把堆倒的墙根底下清理干净,等泥和好了便开始插墙。自己提着水桶复去井沿一桶一桶的提水。
在杨自厚挥舞的三齿子下,在孩子们一次又一次的泼水后。杨自厚再一次翻舞洋叉之时,泥已经和好。洋叉一下一下地把泥收起,排堆在清好的墙根底下。小哥几个多少次用铁掀试图多收-些泥,给杨自厚给力地帮上一把忙,但自己还是力不从心,不能像杨自厚那般把泥翻覆自如。 明泽拿着铁锨累得脸红脖子粗,他在暗想:“爹爹那样精瘦的身体何以能使出不亚于村里任何壮汉的力道,又是那样的有速度呢?”一个简单的答案是杨自厚老爹是成年人,力气比自己大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理性的答案是父亲心中揣着养子成人的信念,肩头有扛家立户的担当,心中有责任和梦想的人才能迎难而上,不畏辛艰。面前再大的风雨他都可以义无反顾地阔步向前,再多的苦楚烦恼也都随他的一声怒喊呼之而出,-切无需多虑,多虑和苦恼本无济于事,万般只管撸起胳脖,挽起裤腿,努力前行便是最佳的处世方案。 墙插到半米高便停下来,缓控几天,不然的话都是泥堆砌的,不干的话难以坚挺,容易堆塌。 第七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