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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舞西风 冬晨场院对活(1 / 1)

第八十四章  舞西风,冬晨场院对话

在家中为大伙准备饭菜的杨福山和孙女明婉也没有闲着,爷俩个裁好了家中仅有的报纸和破布条,将住房的窗户缝子用打好的玉米浆子严实合缝地糊好。进秋来门窗早已关闭,屋内虽然不如夏日里开窗开门明亮,越发的暗色而带着些许潮意,不过灶膛里多烧上一把火,屋中会倍加温暖,从山野里归来的家人们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坐在热炕头上休息一番,虽然杨自厚的妻子早已去世,但这家依然还是家的感觉,并没有散,依然相对的说得过去。

回到屋中,桌子已在炕上放好。屋地被小明婉扫的干干净净。杨自厚又继续唠叨着:“你寻思干庄稼院活那么容易呢,要不咋让你好好念书呢?你得勤锻炼,锻炼出来了将来啥活都能拿得起来。叫一套来一套,那才行呢!啥活都得多跟着学,长点脑筋,那将来在庄家园才能是一个呢!”

明文知晓今天明章和明泽小哥几个上地割苞米杆的事,看明章累得半死不活情形就明白怎么情况,便含笑着补充说道:“你没干惯,干时间长了一点一点地顺过架来就好了。撸出来了累也不像现在这么难受,你身上的肌肉筋骨都没练出来呢,练出来都能顶住。”

明章像个幽魂似的草草把碗饭吃了,倒在炕上便睡。窗户缝子都糊上了,炕又烧得暖和,一家人挤在一铺炕上,比往日格外的暖和。杨自厚将那仅有的煤油灯火亮吹灭后,感觉今天睡起来格外的舒适,便说:“你看着不起眼,把窗户缝子溜上,屋子就是少进风。”

明婉也接着老爸的话茬说:“后窗户我和我爷现和的泥又抹了一遍,这下子屋里基本上没有透风的地方了。比先前暖和多了,就是屋里的臭脚丫子味更浓了,二哥他们几个洗脚了也臭脚,别说他们不怎么洗脚了。”

明文嘿嘿笑着说:“他们哥几个脚最臭,不洗脚。”

明婉听了故意咳嗽一声:“还说你呢,不相对象的话你的脚也没干净到哪去,你的脚有股酸臭味,在马场呆久了,好像是把马粪带家来了。”

明文听闻倒是把自己气乐了,伸手来掐身边的明婉:“哎呀,你竟跟大哥调皮,我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掐你屁股了!”

“咯——咯——咯——爸,我大哥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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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日的霜晨晚月,村民们在庄稼地里挥舞着镰刀,独战西风,不消今日光景,一片一片的庄稼地不再遮挡人们的视线,谷子地里人们就地取材,用谷子拧成捆绳,直接将谷子捆好,捆谷子也有一定的技巧,捆绳那时候叫腰子,专门有人在前面割上几绺谷子,拧成捆绳腰子,间隔三两米便放在地垄沟里,等着后面割谷子的人将谷子割上适当的一些,再由后面打捆麻利的人捆好,整个程序一气呵成,各管一职,省时省力。这期间放腰子的人明显的更为轻巧一些。

而在玉米地里掰玉米的人们则是要扛上一捆高粱杆捆玉米杆,捆完一捆然后接着再扛着高粱杆走,种高粱大概有一半是因为要拿高粱杆捆玉米杆的原因。队长临时发号实施令:“赶紧带皮子都掰回去得了,整到家啥都好说。”

乡亲们男的铁臂豪挥,妇女们玉腕劲转,庄稼地里一派热火朝天,只道西风寒冷,谁知此中情热。人们舞尽秋凉,碧空中鹰隼游戈,好一幅黄叶地诗篇,江天阔画面。

忙忙碌碌的秋天随着园子里最后一片成熟的杨树叶飘落而宣告结束,但冬天并不意味着不忙碌。割回来的谷子高粱,麦子要继续打完。苞米皮子还得扒完。这时候明文的赶马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天刚五点多钟的样子,明文和老爸便摸着黑起来,推开门,北风如一条冰做的活泥鳅,从明文棉袄的脖领子一味地往里钻。幸亏明文那件夏天穿的背心子没有舍得脱。好歹也是一件贴身的衣服。

至于老爸和其他兄弟,有件袖子和脖领带着去岁的污渍的旧棉袄穿在外面已是不错,更别说里面梦想着还套上一件线衣线裤之类的奢侈品,棉袄的外面当然还是棉袄,哪有什么外衣可套。不过多年的狗皮帽子和棉手捂子倒还是有的,手不冷,脑袋也冻不着,加上长期的户外活动锻炼出来的体质,冬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刚一出门,五点多钟正是民间俗称鬼呲牙的时候,明文还是感觉到了冬天带来的感觉,不由得叹了声:“今天也挺冷啊!”

杨自厚毫不在意地说:“没事,还得有暖和的时候,十月里还有小阳春呢!”

话虽如此,但明文明白,真正的阳春还得等上三两个月才能到来。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朝大门走去。还没等走到门口,便见门口有火亮,听门外有人语声:“明文呀,快点的,剩这几场高粱赶紧轱辘出来得了,妇女都有摸黑扒苞米皮子的了。”

是队长王二和的声音,他指挥工作的时候从来都是嘴里叼着烟的,尤其是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抽上一根烟是不行的,这是抽烟人的瘾,他说早上起来时候抽的第一颗烟那简直香透了。所以刚才明文看见的火亮是王二和的烟头火。明文随口便答应:“知道了,今天我还赶那批枣红马,这马赶时间长了听话,通人气了。”

“行啊,快点去吧,社员有的都到场院了。”

杨自厚听了在后面催促一声:“快点的老大,别让人家等着着急。”

明文赶紧推开大门,情急之下竟把鞋踩掉了,弯下腰忙提了一下鞋后跟,匆匆朝生产队赶去。队里仍是一片漆黑,不过打经的老经管的房间里倒是亮着昏黄的油灯。明文刚一进门便听见汪汪的狗叫声,这时打经的叔叔杨飞龙推开门便说:“快点的吧文,马我早就喂完了。这几天队里都开伙,洒年糕吃。”

明文一听心情愉悦,不知怎地,队里的大窝饭吃起来总是特别的香,苞米碴粥煮得稀烂,就上一块芥菜疙瘩咸菜,一抺脖就能喝他两碗。苞米面贴得又暄又大,和好的生面直放到半胳膊上时在往锅里贴,一个顶三个,两个人绝对吃不了,旁边再来一碗滚热的黄豆芽汤,绝对在寒冷的天气让人吃得心服口服。至于洒满红云豆的年糕,咬上一口焦黏又满带着丝丝甜滋味,一人造上他一块,绝对的扛饿。总之人多在一起吃饭就是香。

将马鞍子熟练地套上,又摸着黑在院中找到昨天卸下来的石头磙子。轻摇一下马鞭,那枣红马熟练地听从明文的差使,走出生产队院中,生产队的后院便是广阔的大场院,枣红马黑夜里也能辨别出途径,不是明文赶着它,而是它带着明文来至场院中。整个一队的粮食都堆放在这里。东边隐约可见一大堆玉米队,旁边是谷子和小麦垛。而仅剩的一些高粱已经铺在场院中。

明文的枣红马在高梁上刚走了两圈,张风和赶着马便赶到:“明文,来这么早呢!”

明文回话:哪天都是这个点起来打场,今天王队长亲自上我家门口等我了呢,是你来晚了。”

一阵阵的呵气,在这初冬的天气中,在明文和张风和的帽子两侧,形成了两抹白霜,黑夜里依约可见。两个人正说着话,另一位车老板子张金东已经到场,三匹马迈着健步正式开始轧高粱,一天的劳作正式开始。

几人轧磙子之时,李清华、刘梦幽等妇女也早早起来到场院中扒苞米皮子,众人见面相互问候,张风和对李清华说:“你家老革挣的钱不够你花咋地,贪黑起早地出来干活,和老革在热乎被窝里躺一会多好,这天还没亮呢,深一脚浅一脚的碰着可咋整?”

刘梦幽听了暗自发笑,他是从来不和别人尤其是异性开如此半荤半素的玩笑的。

李清华看了一眼在场地中影影绰绰的张风和,笑着说:“那你家于日丽让你出来呀,被窝正暖和呢,你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家里了,我老妹子能乐意,没拽你大腿吧?”

说完又哈哈一阵爽笑。张风和嘴中叼的烟头冒了一下火亮:“我在家啥地位你不是不知道,我说东老娘们她敢说西吗?我这脾气上来她于日丽敢吱声吗?”

李清华嗯了一声:“对,于日丽不知声,笤疙瘩吱声。”

又是一阵闷笑传来。

“一天早上来了不干活闹什么玩意,张老三你抽烟加点小心,别给高粱整着了!”

王二和叼着烟站在场院边吧嗒了一口烟,又接着说:“都抓点紧,明文这孩子还没结婚呢,别老当孩子面胡扯!”

张风和赶忙将烟头熄灭,朝着明文抛了一个自解尴尬的搞笑脸色其实明文只能感觉得到,不见得能看到。李清华拍了一下刘梦幽的手,偷着笑说:“队长来了,可不是咋地,明文我这大侄子还在这呢!别闹了,赶紧干活吧!”

说着话和几名妇女们凭着感觉,踏着尚未明朗的晨曦,走向了东边的苞米队。

王二和看了一下场院又自叹说一句:“杨老五这会计怎么还没来呢,赶紧记账啊,打场的和扒苞米皮子的妇女都来了!”

“来了,来了,早就起来了,明文牵马时候我就起来了,队里做饭我帮着舔了两把火。”

王二和见杨老五来到身边,不耐烦地说:“你总跟着烧火干什么玩意,不有你老兄弟飞龙呢吗?你多记记账,干点正经事!”

杨老五点头,从兜里取出账本,问队长:“打场的不还是他们三个吗?”

“对,咱这队车老板子没几个,明文现在练的也行了,等买粮时候让他跟着跑跑远道,就练得差不多了。”

见杨老五在本子上笔走龙蛇 ,王二和嘱咐说:“记准成了 ,别整差了!”

杨老五胸有成竹地说:“这是草稿,待会儿回去还得再抄一遍呢!”

王二和点头:“赶紧上苞米堆那边吧,一毛钱一筐,扒一筐一毛钱,记清楚的。”

杨老五摸着半黑天色 ,边向苞米堆走边说:“这点点账再整不明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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