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快点！今天寻仙楼开张，我们铁定能多讨到几文钱。”
“来了！”
当天早晨，太阳还未升起时。
天都城外的武神庙中，一名长相秀丽的小女孩，正催促着另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孩。
看两人年纪，都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两人脸上满是暗黄，身材都显得尤为消瘦。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脚上，更是冻裂开几道深深地口子。
有些伤口处，都已经结痂。
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化脓。
可两个孩子，依然像是浑然不觉一般。
那身材稍高的男孩，左手自手肘处消失不见。
左脚腕，也是向外翻起。
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脚上，套着一双又破又大的凉鞋。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显得很是怪异。
这是两个孩子相依为命的第三个寒冬。
上一个寒冬，与他们一起乞讨的孩子，还有三人。
可惜，他们都没有挨过那个冬天。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三个孩子永远地离开了。
小伙伴的尸体，被两个孩子草草地埋在武神庙后面的空地上。
女孩见男孩终于走出来，急忙问道。
“小凡，你给孙扒皮的钱，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男孩名叫周世凡，原是天都城北安神堂的小少爷。
两年前的一天深夜，一伙暴徒闯进安神堂来。
不得分说，直接动手。
安神堂内，周家几十口人，全部被暴徒当场斩杀。
这些暴徒，就像有安神堂内的地图一般。
近十亩面积的安神堂，仅五分钟时间，就被他们杀了个鸡犬不留。
内内外外，全翻了个遍。
杀完人后，暴徒便带着一些金银细软，灵石灵草，火速离开。
周世凡被父母藏在床下的暗阁中，这才幸免于难。
年幼的周世凡，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亲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第二天，城主府的人来查看过后，便匆匆离去。
给出的判断，是城外马匪所为。
城主府的人，给了周世凡一个结案证明，便不再理会。
没有了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周世凡，瞬间成了孤儿。
这还没完，听到消息的灵草供货商、合作商，纷纷上门讨债。
周家几代人的积累，在顷刻间瓦解。
一些人看周世凡年幼，便发善心，不再追讨。
真正的厄运，来自安神堂地契前主人孙彪。
知道周世凡沦为孤儿后，他便上门讨要说法。
不仅说周世凡父母欠他一大笔钱，还说这安神堂，周鸿志也没给完钱。
如今，他要收回安神堂来。
孙彪其人，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地痞流氓。
他本人根本不足为惧，可他有个远房表哥，据说在青龙会中地位不低。
很多人都明明知道孙彪耍无赖，欺负年幼的周世凡。
但碍于他表哥的身份，怕麻烦找上门来，硬是不敢吭一声。
在对方多次的威逼利诱下，孙彪成了周世凡的债主。
为了还债，孙彪逼迫周世凡乞讨赚钱，来偿还欠债。
一开始时，孙彪看他年纪小，一天只需讨到十文钱即可。
可即便如此，周世凡还是难以完成。
看着紧张兮兮的周世凡，嗫嗫嚅嚅地对他说：“孙大哥，我今天只讨到三文钱。”
孙彪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看到周世凡那清秀的模样，孙彪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
“讨不到是吧？没关系。”
说着，缓缓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周世凡的左手。
“我来帮帮你！”
说话间，孙彪腰间的短刀，顺势劈出。
噗！
年仅五岁的周世凡，就被孙彪直接剁掉了一只手。
剧烈的疼痛传来，周世凡痛得满地打滚。
孙彪却不理会他的死活，冷冷地说道。
“明天再讨不到十文钱，你的另一只脚也别想要了。”
说完，扬长而去。
好在周围邻居看周世凡可怜，带他到医馆简单包扎了一下，他才捡回一条命来。
从那以后，但凡见到周世凡的人，都看他可怜，往往多有施舍。
孙彪的任务，他是完成了。
可他的左手，也永远的失去了。
让周世凡没想到的是，一年后，这每日的上交金额，就变成了五十文。
周世凡的左脚，就是去年年底，天都城内的人都在家中守岁。
街上行人不多，导致周世凡当天上交的金额不足，被孙彪用手直接掰折的。
从那以后，周世凡不敢有一刻偷懒。
即使每日乞讨到的金额，已经超过五十文，他也要继续上街乞讨。
不为别的，只为下次出现意外时，自己可以应对。
让周世凡万万没想到的是，两年后的今天，孙彪要他上缴的金额，已经达到了一百文。
这样一来，光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身边的小伙伴，都知道他的情况，平时对周世凡也多有帮衬。
勉勉强强间，他才撑到了现在。
女孩名叫郭舒苒，自小父母双亡，流落街头。
从她记事起，记忆中就只有天都城的大街小巷。
眼中，出现最多的，便是行人双脚形成的森林。
在周世凡家道还未中落时，便与她相识。
彼时的周世凡，俨然是富家公子。
常常拿出一些碎银、吃食，赠予郭舒苒。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稔起来。
在周世凡家遭受厄难前，曾邀请郭舒苒到他家过年。
这在郭舒苒冰冷的内心中，种下了一枚温暖的种子。
当得知周世凡也流落街头时，郭舒苒出现，带他回到了武神庙。
从此，武神庙便成了两个孩子的家。
严寒酷暑，都在其中渡过。
期间，也有一些流浪儿童加入。
但很多孩子，都没熬过冬天。
武神庙距离天都城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每天往返，两个孩子都要花费很多时间。
当两人赶到寻仙楼前时，太阳已经升起来。
寻仙楼是一家新开张的息楼。
选择今天开业，有部分原因，也是想沾点天狼秘境的运气。
据说，背后是某个大仙门在撑腰。
此刻的寻仙楼，高朋满座，人群熙熙攘攘。
吵闹声、交谈声，在寻仙楼内不断响起。
正在这时，周世凡看到了一个让他恐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