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的父亲在公墓的第三层,也就是本地公民的位置。
连同两个孩子一起,远远看去依旧紧紧依偎。
她和母亲芭娜是上午去的。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心理原因,今天的天气并不美妙。
阴沉的乌云压得很低,空气也带着压迫感。
一阵暴风雨在落下前的压抑总是让人心里发闷。
珍妮今天也有些心绪不宁。
望着不远处的公墓铁门,她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没有瞒着,珍妮把自己的预感告诉了母亲。
但换来的是勉强的微笑以及安慰。
“放心吧,你父亲还在这里,他会保护我们的。”
芭娜眼底的恐惧隐藏的很好,珍妮没有发现,但她自己却知道。
这里,肯定会出事。
时隔那么久再次回到这部电影,芭娜以为她已经适应了。
但真正进入这部高级恐怖电影她才发现,恐怖无处不在。
第一幕才开始几天,她就连续做了几场噩梦,最离奇的是,梦中受的伤在现实里也出现了。
必须要回到那个小镇,芭娜猜到了后续的剧情,但她还去不了。
时机未到。
“约翰他是一个强大的父亲……”
站在大卫的墓碑前,上面的照片已经泛黄,照片中的男人还在微笑。
珍妮听着母亲的感慨,并没有太多感触。
脑海中没有过去的记忆,听了再多也是别人的故事。
‘嘻嘻……’
微弱的嬉笑声一闪而逝。
珍妮猛地看向左边,那是她哥哥的墓碑,笑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什么也没有!
不!并不是没有!
眼睛微微眯起,珍妮看着墓碑之上,她的哥哥没有笑!
对方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双眼睛与她梦里一样,都是同样的怨毒。
一人一照片对视着,直到照片中的男人双目开始流泪。
血色的眼泪划过脸颊,沾染到墓碑上,然后被一只手擦掉。
珍妮一愣,顺着那只苍白的手看去,面色直接苍白。
她的哥哥,大卫就站在墓碑前,正擦拭照片中的血液。
察觉到自己妹妹的视线,他身体没动,脑袋直接偏转180度,看向了珍妮。
一个温暖的笑容,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与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她的哥哥还是那么优秀。
但对方早就死了,死在了十年前!
‘嘻嘻……’
笑声再次传来,但不是从大卫的身上,而是,在右边。
珍妮身体僵硬,慢慢偏头,右边的墓碑上,她的姐姐雪莉也站在那里。
一左一右,它们两挡住了珍妮的去路。
‘回去……回到……小镇……’
黑色的嘴巴张开,里面看不到牙齿和舌头,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两人的声音交叉,在珍妮的脑中震荡。
喉咙动弹,珍妮想要开口,但嘴巴仿佛被无形的手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
可是令珍妮更加恐惧的是,她的母亲芭娜也在遇到危险。
从父亲约翰的墓碑上伸出了两只手,正用力的掐着芭娜的脖子。
那双手上满是青筋,绿色的青筋涌起,完全不像活人的。
‘小镇……等你……’
兄长和姐姐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可长久没有开口的嘴吐不出太多完整的词语。
珍妮努力理解着他们的意思,身体向着母亲靠拢。
“我,我会去的,等我回家收拾行李后就出发。”
口中安慰,珍妮手伸到母亲脖子上,想要将那双手拨开。
冰冷,僵硬,这是她的第一感触。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力。
无论怎么用力,那双手都一动不动,反而芭娜已经双目翻白,眼看就要不行了。
珍妮慌乱的拍打着,眼泪不住从眼中流下。
她的哥哥姐姐在旁边看着,没有上来帮忙或者阻止的意思。
芭娜脑袋一片空白,但双手依旧艰难的伸向挎包。
那里面有一个十字架。
珍妮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慌乱的打开拉链,掏出了银色的道具。
冰凉中带着点温暖,仿若男人的手。
莫名的恶意迅速驱散,布满青筋的手退缩了一些。
芭娜勉强得以呼吸。
“扎,扎它!”
微弱的声音从芭娜的嘴里吐出,让珍妮不假思索的行动。
十字架的底部轻而易举的插进手中,凄厉的哀嚎随之而来。
约翰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彻,珍妮流着泪,用力的摁进去。
所有的灰暗,所有的冷意消失,珍妮扑倒在墓碑前。
十字架用力的钉在照片上,正正卡在约翰的眉心。
一滴黑色的血从破口处流出,但所有的异象完全消失。
没有了哥哥姐姐,也没有了青色的手臂。
芭娜浑身被雨水打湿,无力的坐在地上,脸木木的。
她活下来了。
从高级恐怖电影的红色剧情中活了下来。
丰厚的冥币奖励暂且不提,面前的照片也让她分外眼热。
那不是普通的照片,而是死者诅咒之物。
仓促的回到家里,洗澡、热咖啡,母女俩再次坐到一起。
“妈妈……”
珍妮担忧的看着芭娜,她总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奇怪。
“它找上门了,孩子,我们必须要逃,要离开这里。”
嘴巴哆嗦着,芭娜重复上面的话语。
“妈妈!”珍妮起身,用力捏住了自己母亲的肩膀,也将对方从恐惧中唤醒。
迷茫的抬头,芭娜与珍妮对视。
“珍妮,我的好珍妮……”抱住自己的孩子,哪怕不是真的,此刻也让芭娜感受到难得的温暖。
“妈妈,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去找神父,他会解决这一切。”
珍妮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知道真相后,她也记住了那位活着出来的神父。
对方既然是主教,还是上帝的仆人,那一定可以解决。
芭娜内心依旧恐惧,那位主教什么都做不到。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只是个善于逃避的人。
将愤怒以及自己的无助充斥着心灵,主教选择了逃避。
掩盖真相,推卸责任,小镇的事情就这么变成了未解之谜。
十年了,掩盖的一切终将浮出水面。
‘咚咚咚——’
敲门声透过墙壁,传达到客厅中的两人耳边。
有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