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辰一把抽回了册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林落羽与林楠的名字，“这话本子居然是写的他二人？”
武容儿与越清儿都被他的神色吓到了，“怎，怎么了吗？”
闻煜辰沉着面冷声问道，“这话本子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小暗卫不小心掉在我院子里的，臣妾觉着好玩便留下自己读了。”
越清儿小声解释道。
闻煜辰心中腾起无名之火，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张口闭口就是那个人！
他像是被奇怪的旋涡裹挟，跑到哪都有那个人的影子罩下来。
这让他很不喜欢，甚至十分厌恶！
他黑沉着脸回到养心殿，一眼看到陈一喜，将册子扔在她面前，喝道，“这可是你带进来的？”
陈一喜心中一凉，她走哪都揣在怀里，对这小册子自然清楚的紧。
“启禀陛下，是民女带进来的。"
“放肆！”
闻煜辰冷喝了一声，“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带什么就可以带什么的吗？”
陈一喜梗了梗，“禀陛下，民女并不知道当初自己会被送到宫里来。”
她当时是昏迷着跟樊国的贡品一起入宫的，这确实不能怪她。
闻煜辰心中十分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他对着那人莫名不安。
闻煜辰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细想来就如陈雁所说，带着莫名的愧疚。
尤其是被侍卫一剑穿胸之后，他的生命只余下不到一月。
他是杀伐果断的帝王，先帝撒手之后，留下多少烂摊子，都是他以铁血手腕解决。
当一个好的君王，手上不可能不染血，打压谁，提拔谁，施以恩惠，赐以雷霆，这些帝王术他自启蒙就开始学习，当时决定杀了宇文落羽是他思虑之后的最优方案。
他以为这次也会像从前那样，解决一个麻烦，换来更长久的安定。
偏他母后出来打乱了所有，以命要挟。
舅舅当初为了他，愿意交出兵权，甚至连官职都不在乎了。
这两人是他最亲近之人，都为了那个人，不惜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这些让他不安。
闻煜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仍旧跪着的陈一喜道，“这册子你从何处得来？书此册的又是何人？”
陈一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话本子五年前在昭平郡十分有名，林楠当初是厨神，大家本来就对她好奇，再加上她每次比赛都会带一个瘸腿的夫君……”
陈一喜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的在闻煜辰的面上停了片刻，开口道，“并且瘸腿夫君很好看，像个玉做的菩萨。”
闻煜辰疑惑，“他不是容貌尽毁吗？”
陈一喜撇了撇嘴，“那是后来，他一开始长得可好看了，就像个天仙，不知道多少小姐丫鬟看见他移不开眼。”
闻煜辰觉得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自己这个表弟，可也怪了，陈雁当初回来并未说起过他的长相啊，能有多好看？
天仙？
一个大男人长成个天仙样子，那不是娘里娘气的吗?
闻煜辰想起那人文弱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寒，这样缺乏阳刚之气的男人，怎么就招女人喜欢了？
他轻轻挑了挑眉毛，“你接着说，关于他的事情。”
陈一喜之所以留下当这个暗卫，就是为了时刻关注皇帝陛下的动向，她一眼看到闻煜辰的时候就猜到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陈一喜见过长得相像的人，可第一次见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薄情的薄唇，多情勾人的桃花眼，这样充满危险又美丽的长相。
她当初差点要把这人认成了林落羽，要不是因为这人浑身上下散发的不容侵犯的贵气与冷漠杀气，她还真分不清这两人。
“我跟你说啊，落羽哥当初是林楠的父亲捡到的孩子，一直当楠姐的童养夫养着，那时候我楠姐长得倍儿丑，脸黑的像碳，而落羽哥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子，可招女人了，我就是被他招来的……”
“但是吧，我当初被他们两人的真情所感，主动放弃了美男子。”
陈一喜打死都不说自己是被打怕的，她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说一说从前，就开始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闻煜辰眯着眼睛，听她话里的漏洞。
“你说林楠当初入狱之后，是林落羽帮她找到了凶手，洗脱的嫌疑？”
“对啊。”
“他双腿残疾，又从来没出过林家沟，有什么本事查凶手？”
“他脑子好使啊。”
陈一喜理所当然的回道。
闻煜辰看了看面前之人，信了这话。
等陈一喜巴拉巴拉讲完这一切，闻煜辰才拧着眉毛问道，“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戴了人皮面具？”
"昂。"
“他的真实容颜是被宇文将军所毁？”
陈一喜梗住脖子，她记得自己明明简略了宇文晟带走的林落羽的过程啊？为何这人还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闻煜辰看着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说假话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陈一喜：“……”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心中祈祷闻煜辰千万不要顺着这个去查，她一开始不明白宇文晟为何一定要毁了林落羽的脸，但是见到闻煜辰之后，她顿时明了了。
这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凡是见过的人谁看不出来？
“咦？”
陈一喜微微惊讶，若她都能认出来，那么柳钰？
柳钰可是朝廷新秀，闻煜辰跟前的红人！他怎么可能没见过闻煜辰的脸！
“娘的，就说这货蔫坏蔫坏的吧！”
陈一喜暗骂一声。
闻煜辰眯了眯眼睛，对这件事更加好奇了，明明不是宇文晟的孩子，他却非要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儿子，还将世子之位亲手奉上。
陈一喜颤了颤身子，看着闻煜辰问道，“陛下，民女有事相求。”
闻煜辰挑了挑眉，看向她，“说。”
“民女粗鲁，不适合当暗卫，可否让民女……回家？”
闻煜辰看着像个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人，唇角噙着冷笑，怎么？这就开始想回家了？
他轻启薄唇，吐出两字，“不可。”
陈一喜后背一阵一阵的发凉，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把自己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