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擅长说谎。
牟光英仿佛压根儿没听他说话，而是端着茶杯，用茶盖子轻轻推了推茶叶，浅尝了一口，道：“另一道圣旨应该是废帝诏书吧。”
他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尉迟睿思脸色一变，震惊道：“牟叔，你什么意思？”
柳文中尴尬的低下头不说话。
就知道骗不了他，早知道不撒谎了。
“陛下自己想想。”
牟光英不急，徐徐道来，又端起茶杯兀自喝起来。
尉迟睿思跌坐在龙椅上，垂眸想了想，脸色变得很难看，有气无力道：“所以，父皇根本不是猜到了舅舅会一手遮天，而是做了万全的打算。
如果舅舅不还政于朕，便用这道密诏召回隐卫军，助朕一臂之力。
若朕无用，便用另一道密诏，废了朕的帝位，另立新帝。
可既然有两道圣旨，柳爱卿为何会拿出这道圣旨？
就像柳爱卿所说的，朕在外的名声并不好。”
这一点他怎么也想不通，比起大张旗鼓的去打压国舅，帮他这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还不如另立新帝来得简单。
“我猜是因为谋逆案。”
牟光英接下他的话，看着柳文中道。
“柳家前段时间被诬陷通敌判国，差点满门抄斩。
而陷害柳家的，据说与阳州王府脱不了干系。
我猜，柳兄一开始是在观望状态，想看看几位世子资质如何，结果等来的却是他们的栽赃陷害。”
说到底，尉迟睿思这个傀儡皇帝相当于捡了个大便宜。
所有事情都被猜中，柳文中心中倒放松不少，耸肩道：“我就知道，不愧是牟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慧眼。”
“不过，臣对陛下倒不像牟兄猜的那般不堪。
先前听说宫中婢子被杀，陛下大发脾气，足以说明陛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不过，我的确是因为谋逆案赶紧把圣旨拿出来，因为臣怕哪一日真的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候对不起先皇的嘱托，臣便是罪人！”
柳文中起身抱拳道：“如今国舅与季小将军都不在京都，机会大好，陛下正好可趁此机会，铲除他的势力，拿回政权。
最重要的是，国舅与阳州王交恶，荣轩将军的几万大军比季家军要近，到时候就算赶回来也是他们先回来。
咱们只要捉住了季小将军，不怕他季青不听话。”
尉迟睿思蹙眉看向牟光英。
牟光英懒洋洋的边喝着茶，眼神中却精芒四射。
他知道他在思考，老师思考时便是这幅神采奕奕的模样。
“陛下，牟兄，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
柳文中急道。
“清君侧不是不行，时机也正好，可阳州王府那边……”牟光英犹豫道。
万一临到关头那边不配合，亦或是胆小怕事，恐怕就不好办了。
这事太危险，不能打草惊蛇，如果不能一击必中，便没有冒险的必要。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牟兄料事如神，该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康家抬妾之事吧。
康家庶女独霸康家已非秘密，据小女说她早与郡主撕破脸，再加上与阳州王府交恶之事，都是国舅替她圆场。
如今舅府府与阳州王府堪比仇人。
只要牟兄去做说客，此事定然能成。”
柳文中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