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倒也没有一定要吃,一听这话,也是点头。
虽然严君絮如今转业,但是俗话都说,当兵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有战,召必回!是这些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也道:
“没事的,可能就是吃着新鲜,也没必要多学。”
严君絮没说什么,但是他的心自然是不会变的。四个人吃饭,没一会儿桌上的菜都扫干净了。
今天的菜很不错,加上心中有喜事,苏软软多吃了些。吃完大家闲聊,苏软软笑看严君絮:
“你今天的做饭水平很有进步嘛,严长官!”
严君絮最近为苏软软的饮食愁得头发都掉了,自然一直是看着苏软软吃些什么的。便开口:
“这些都是小陈做的,看来他们家那边的菜你吃得好。我还是学学吧!”
这三言两语,学菜的事情还是提上日程。苏软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吟吟地拍了拍严君絮的手:
“那辛苦你啦!”
苏软软说这话,是知道严君絮因为第一次要当爸爸有多紧张,即便自己劝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这个落到一边苏晴雅眼里,就是何等的讽刺和恃宠而骄。
苏软软未免太不懂事了,那可是杀敌的手,怎么能……怎么能进厨房去玷污了!
“啪!”
一下,苏晴雅搁下了筷子。
“大姐,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回头,苏软软疑惑询问。
苏晴雅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事情没处理完。饭也吃完了,任务也完成了,我先走了哈!”
“这样吗?我送送你!”
苏软软说着要起身。
苏晴雅还没说什么,一边严君絮已经把人按住了。
“你别动,我送他们到门口,你歇一歇,乖一点,让我省点心好不好?”
显然刚下班回来没找到她的事情,还不算完。
“好吧。你送送!抱歉哈大姐,君絮送你们吧,我就不送啦,有空常来玩!”
苏软软扭身对苏晴雅道,眉眼之间有着歉意。
心里明明已经酸得咕噜咕噜地冒泡,苏晴雅还是压制住脸上的情绪,点点头:
“没事,你好好养胎!”
严君絮送两人出门,但是他心里记挂着家里的娇妻,出了胡同,他止步。这会儿天黑了,不是很安全,严君絮想了想,道:
“陈忠全,你送清雅姐回去可以吧?”
“啊?好!”
一边陈忠全在饭桌上一直也不是很活跃。这会儿也有些走神,听到严君絮叫他,才忙不迭的点头。严君絮回去了,这边陈忠全送苏晴雅往宿舍走。
文工团最近有活动,兵团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洋楼。
路灯昏黄,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被长长的拉着。陈忠全在后面走着,看着那窈窕欣长的影子跟自己的影子交叠,有一种虚幻空茫的温馨。在昏黄的路灯下,让他身上仿佛被覆盖了一层奇异的温度。
他在心里骂自己无用。
毕竟,他是知道她来所以特地跟过来的。
可是,他到现在,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正想着,突然撞到一堵人墙,带着他日思梦想的幽香。
陈忠全一个激灵,看着对面停下来,在路灯下拿眼睛觑着他的女人,顿时局促:
“抱歉,我没……没注意!”
“傻子,谁要你道歉了?”
对面的声音带些调侃。陈忠全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瞳孔在急速收缩。
苏晴雅在对他笑。
那张皎若明月的面容此刻在代替月辉的路灯下,让陈忠全想起了旧日里人形容一个女子脸若银盆的描写。他的心顿时颤了一下,脸跟刷了一层红漆:
“不是,我就是……”
说来说去,他也说不清,正懊悔自己嘴笨的时候,突然对面的人问:
“有烟吗?”
“有,有的!”
忙不迭从自己口袋里去摸烟,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又是苏联烟,跟上次偷偷塞进她军大衣口袋里的是同一种。也依旧是没拆分的,似乎是就等着,专程要送给她。
苏晴雅看着那眼睛偷偷看她,却又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把视线转过别处的青年,心中好笑。
伸手去拿,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扫过对面人的掌心,惹得对面的人顿时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颤了一瞬。
苏晴雅突然有些玩心夹杂着怜悯。她拆开包装,叼了一根,一双凤眸扫他:
“有火柴?”
陈忠全忙不迭地又要送给她。可是这一次,对面的人却没有接。
“帮我。”
对面的人突然靠近,那股魂牵梦萦的幽香又一次把陈忠全包裹。
陈忠全身体一僵,终于破天荒跟苏晴雅对视。那双清清冷冷的凤眸带着往日里的不可侵犯,可是此刻,一个昏黄的路灯倒映的圆环却是也同样在她眼睛里发亮,似乎是高高在上的人俯瞰人间月色。
陈忠全抿唇,讷讷说一个好字。然后去划火柴。火柴燃烧,不知道何处来的微风,在火光下暧昧,对面的人俯身就他的火,露出优雅修长的脖颈,肌肤有莹润暧昧的蜜色光芒。
陈忠全喉结滚了滚,别开眼。
又听苏晴雅问:
“抽吗,来一根?”
陈忠全下意识地想摇头。他因父亲死于肺癌而对这个深恶痛绝。可面前那水葱一样的手已经把烟递到他跟前了。
苏晴雅抽烟,瘾不小,陈忠全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管,因此至少想要她抽好一点。苏联烟是他给她备的。但其实他不知道苏联烟其实更烈更呛。
那双玉白的手递过来,陈忠全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依葫芦画瓢,点了一根。却是在抽了第一口的时候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
他当即要咳嗽,清瘦的身材弓出一个紧绷的弧度,眼睛里已经有了生理性的眼泪。他摇摇头,想说自己不会的时候,突然身边的人欺身而来,吻上了他的唇。
呛烈的烟味再次席卷他的口腔,陈忠全想咳,可是苏晴雅并不给他机会。
“烟是这个味。”
混杂着烈性的烟草气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生理性的泪水,路灯下的青年绷着咳嗽的意愿,脊背笔直,眼底有痛苦却又有磋磨过的想念与不舍。
片刻之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抱着面前的人,死死地,任由自己口腔里都是那最深恶痛绝的烟草味,去追寻宛若毒药一样勾着他的甜香柔软,吻住。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纠缠沉沦,乌云在上空遮住了月亮。
苏软软洗完澡,严君絮在床上看文件,眉头有些轻皱。
“怎么了?”她问。
她看见严君絮手里拿着是陈忠全的资料。
严君絮顺势揽过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开口:
“今天你大姐去找我的时候,小陈跟我正在申请预支工资的事情。他娘病了,家里最近很困难,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揭不开锅了。我想着怎么帮帮他。但是部队最近裁人很厉害。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想借钱给他,但是他不是很愿意欠我钱。”
兵团如今财政吃紧,工资常常拖欠,赶上大裁军,先当然是发裁员那部分人的钱。
苏软软皱眉,仔细回忆,确实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她想了想,突然想起陈忠全今天烧的菜来。有了主意。
“你们兵团不是有酒楼要出租承包吗?我们帮他包下来,让他做酒楼吧。他烧菜的水平是真的不错!”
“不错,是个主意!”
严君絮一听这话,眼前一亮。随后又想起今天回来的时候,苏软软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等苏软软把今天发现的镯子一事告诉严君絮,小两口都沉默了一瞬。
“你打算怎么做?”
严君絮问苏软软。
苏软软咬咬牙:
“我现在就算直接说,但是空口无凭,镯子捕风捉影,二伯母那边肯定会否认。开酒楼的事情我也不是说说,等开张了,我打算找个借口,让我娘先过来,碰了面再问细节。我娘当年被卖给戏班子的时候不小了,可能有什么记忆也不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