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地上的人基本都已起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洗漱的洗漱,来来往往的人,陆晏潇穿梭于其中,小小的个子并不能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回到马车上将井水装入另一只瓷瓶,便匆匆往魏梓安等人的住处赶。
可现在,太守的门房已经换了一波,且上午来的时候,有邢艳带着并未受到什么阻拦,此刻那些门房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士兵如此轻易的放进去。
陆晏潇急得团团转,但里面并无一个认识的人出来。
再过一刻钟,众人就得吃东西了,若是大厨房里的水也有问题的话,那就麻烦了,下药的人极为小心,份量极少,自不会当场发作。右若是在腹内沉积久了,就麻烦了。
像这样的高门大户必有后门,围墙虽高,以她现在的身手也可一试。只不过现在不是晚上,飞跃墙头实在太惹眼,若是能不这么做最好还是不要,否则被府兵看到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转到后门的时候,果然见到有两个门房守着,不过好在门并未关,倒也能让她看清里面。陆晏潇围着后门转了两圈,想着要不要翻墙,此时就看到林旻景远远地正调戏太守家的小婢女,也不知在说什么,那小婢女脸涨得通红,却掩嘴笑,小肚兜裹着的胸笑得一抖一抖的。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林旻景连小婢女都不肯放过,渣啊。
“唉,林大夫。”陆晏潇隔着小门喊了一嗓子,可惜调戏小婢女正起劲的林旻景压根儿没听到。
“林旻景!”陆晏潇又喊了一声。
好在两个门房只看了她一眼,也未来赶,她嘻嘻朝他们笑笑,门房别过脸去。
“林旻景!”陆晏潇干脆扯开了嗓子。
隐约听到有人叫他的林旻景这才朝后门走了过来。
躲在大槐树下的陆晏潇急急地朝林旻景招手:“林大夫,这里这里。”
林旻景一见是她,以为又要来借房间,头仰起装作没看见就往里走。
陆晏潇怎能放过如此机会,时间已经不多了:“林旻景,以后你是老大,我都听你的。”
这也行,林旻景嗖的就转过身来,走到陆晏潇面前,双手抱胸道:“又有什么事来找我?还做出这么大牺牲,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切,我是那种人嘛。”
“没事本神医走了,我忙着呢。”
“我要找王爷,有急事相告。”
“王爷正在忙,童则在房里禀告公事,谁也不准前去打扰。”
“此事十万火急。”
“二十万火急也没用,殿下的脾气你或许不清楚,但我们清楚得很,他在处理公文的时候,若被打扰可不是闹着玩的,五十军棍免不了。以前……”
“停!”陆晏潇见他喋喋不休立即出声阻止,林旻景的啰嗦在书中作者提过可不止不回,“这件事告知了王爷后,若他还要打五十军棍,我认罚,绝不连累林大神医。”
林旻景好整以暇:“什么事让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别废话了,快带我去。”
林旻景见她说得郑重,看了眼还在里面等她的小婢女,朝小婢女露出一个迷晕她的笑容才道:“那行吧,跟我来。”
“林大孔雀,你这处处留情的风流样可不大好。”
“小屁孩一个,你懂啥。”
在房内的魏梓安正听童则汇报:“殿下,阵亡的四千八百七十二人,所有人员的身份、籍贯已经全部整理完毕,这是花名册。”
魏梓安翻着手头上的册子,厚厚的一本,面容冷肃。
“按以往朝廷的惯例,每位阵亡士卒抚恤银一百两。致残士卒无法再从军者共一百三十六人每人五十两,一共是五十万两不到。”
“嗯,本王一会儿写好奏折,连同这本花名册一道,你连夜派人送往宫中,这批银子不折不扣,一个铜板都不准少,全部送到各个家属手中,你亲自派人去办。”
“是。”
“还有此次有军功者,列个详细的名单上来,论功行赏,等回到京师,此批银两也一分不少送到每个人手中。”
“是,殿下。”
克扣军饷、抚恤银等这些事在魏梓安的军中从未发生过一次,所以虽然跟着魏梓安征南闯北的,但人人都以被分到他的帐下为荣。
打开门的童则正好看到带着陆晏潇而来的林旻景,看了眼陆晏潇,此人他只在今天上午半路上见过,并不了解,不知林旻景带他来有何事,本想问问殿下的身上的毒如何了,此刻也只好作罢。
“林大夫,殿下在里面。”童则对林旻景点头示意。
林旻景微笑点头,对后面的陆晏潇道:“你运气好,看来童队长事情已经汇报好了,可惜了那五十军棍。”
童则笑道:“别吓唬人,他还是个孩子。”
陆晏潇这才意识到被林旻景给耍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童队长,巩贤呢?”见魏梓安的门口未守着人,陆晏潇问了一句。
“殿下让他办事去了。”
“那能否麻烦童队长在这里守一下,别让人靠近了,我有紧要事需向王爷汇报。”
童则看了眼林旻景,林旻景摇摇扇表示他也不知道,但见陆晏潇神情严肃点头道:“好。”
二人进到屋内,陆晏潇转身就将门给关了。
魏梓安见此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抬眉看了她一眼。
陆晏潇将身上的两个瓷瓶取出放到魏梓安面前:“王爷,这两个瓷瓶里装了水,这个青花瓷瓶是我刚从蒸包子的附近水缸里取的,水的气味有些不对,请王爷下令立即将这批干粮查封。这个白色瓷瓶是我从水井里取的,郡府里所有吃食所用的水均取自此井,这个井里的水没有问题。”
魏梓安将青花瓷瓶盖打开凑到鼻尖闻了闻,可惜他并没有陆晏潇那般的鼻子,自然闻不到。只把瓶子放在桌上,淡淡地看着陆晏潇。
林旻景见状立即拿过,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也未闻到什么不同,朝魏梓安摇了摇头。他自认为自己闻气味的水平还是挺高的,何况这是作为一个医者最起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