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变装后，是个老年书生模样，虚剑琴则变成了个形貌丑陋的老太婆。
虚剑琴一开始颇不满意，见白凡用笔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道皱纹，嘟囔道：“易容成别的女子样貌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打扮成这么老的？”
白凡解释道：“你们剑堂出手特征太过明显，不大改下容貌，一下就被人认出来了。”
“真窝囊，”虚剑琴愤愤不平，“我就是暴露了，谁又敢杀我？”
但她说归说，她自己也知道，她确实不怕，但敌对宗门可能以此为借口，对门派其他弟子出手。
虚剑琴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个方锥形法宝，变为丈许长短，两人踏了上去，法宝升起，带着两人飞走。
一路上他们遇到数条往山门返回的宗门飞舟，每艘的甲板上，都躺着数名死伤的弟子。
两人对望一眼，情况貌似很严重啊。
虚剑琴道：“先去哪里？”
白凡开口：“东南方向的水霞城。”
这是花司湘这几天呆的地方，前几日还有消息传来，昨日一天没有音信，白凡实在放心不下。
法宝在天空划出一条直线，急速飞往水霞城。
白凡心里一直想着鬼佛寺道书没提示的事情，实在有些憋不住，出声问虚剑琴：“如果有件事应该会发生，却没有发生，会是什么原因？”
虚剑琴横了他一眼，“没有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有必定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说明你眼睛瞎了。”
白凡摇摇头，这不就是大师姐的神通？
突然他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曾记得有一次，大师姐对他说过一句话。
着这个充满神诡的世界里面，没有什么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远处飞来一艘破损严重的飞舟，看样子随时都要散架，船头坐着人。
那人头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位置从绷带下渗出血来。
白凡仔细打量一下，这貌似是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外事堂高德。
高德见他们飞来，招手道：“两位是做什么的？要去哪里？”
白凡改变声音，“我们是散修，去水霞城找朋友。”
高德摇头道：“我劝你们别去，那边横天道宗分舵和黑莲魔宗分舵的人打起来了，波及到了城里很多地方。”
“我去阻止，然后被两方攻击打伤，他们打红了眼，已经没人能阻止。”
白凡听了心里着急，想到飞花商会很多人都在水霞城，抱拳道：“多谢了，但是我们有朋友在那边，怎么也要去看看。”
高德看着锥形法宝瞬间加速消失，摇了摇头，总有不信邪去送死的，由他们去吧。
水霞城里已经是是一片狼藉。
几十名修士，或在空中，或在地面，追逐厮杀，所到之处，房屋倒塌，血肉横飞，平民纷纷殒命。
修士出手的余波，远不是平民可以抵挡，来不及躲开的人，被一道道四射的劲气打得身首异处。
有的即使躲在屋子里面，却被爆炸的气浪将屋子炸塌，活活压死。
天上有两艘巨大飞舟远远对峙。
一艘通体乌黑，船头上画着一朵巨大的黑莲。
这是黑莲魔宗的标志。
一艘通体白色，船头标志是一柄巨大的利剑。
这是木心州第一宗门，横天道宗的标志。
此刻横天道宗的船头上，站着一群年青弟子，为首的男修长身玉立，面貌英俊，飘飘然如天生神仙，浑不像红尘中人。
他身后的众人，也都是男修玉树临风，女修清艳动人。
人群中看着下方飞霞城的惨状，出声道：“师兄，这样毫不顾忌的出手，凡人多有死伤，只怕石门有所怪罪。”
为首的男修冷笑一声：“这是黑莲魔宗的人不甘心伏诛，妄图反抗导致。”
“如果他们乖乖束手就擒，岂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此次出来，师门要我们杀灭黑莲魔宗的威风，要是为了几个凡人束手束脚，让魔道逃出，他们必定会屠城报复，凡人死伤更多。”
“只有今日让他们明白，凡人不是他们的挡箭牌，他们才会有所顾忌。”
一个女弟子出声道：“季师兄虽然言之有理，但是这么打下去，只怕飞霞城没有活人了。”
领头的修士，乃是横天道宗第九道子，季癹。
他闻言冷笑道：“师妹，你道心不坚。”
“我横天道宗，一剑斩出，山河两断，一往无回。”
“我道宗大能出手斩魔，一剑开天，地裂山崩，你觉得那地面上有没有凡人？如果有所顾忌，还出什么剑？”
“我立派祖师剑开天门，天降火雨，方圆千里数十万妖魔生灵全灭，按你的意思是说，他出手错了？”
“如果顾忌凡人，就不能出手，畏手畏脚，那还修什么道？斩什么妖魔？”
女弟子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众人轰然叫好。
女弟子心道真尼玛一群沙口。
她算看明白了，这些人觉得，反正修炼不用依靠凡人，在他们眼中，凡人一点用都没有。
而天地间资源就那么多，这些凡人以后修道，岂不是和自己争机缘？
干脆多杀点。
黑莲魔宗大舟上，站着一群黑袍修士，为首的乃是个美艳女修。
她听到横天道宗飞舟上传来的声音，冷笑道：“好一群正道翘楚，装都不装了。”
“说到底还不是借着修道久了，有了心魔，借杀戮来发泄戾气，只不过我魔宗是光明正大杀人，他们还要找个借口，真无聊。”
背后其他人道：“师姐，但是横天道宗比我们实力强，下面我们的人已经呈现颓势，这样下去，我们这次赌斗看来要输。”
领头的女修是黑脸魔宗第六魔子罗裙，现在颇为郁闷。
横天道宗和黑莲魔宗已经打了好几天，双方各有死伤。
没进锁妖窟打成这样，双方都觉得不合算，但是都拉不下脸来显卡口停战，今日两宗在水霞城遇到，魔宗提议赌斗一场。
罗裙想着在城里赌斗，横天道宗肯定会束手束脚，没想到这对方道子杀伐果断，当即答应下来。
开战后魔宗赫然发觉，横天道宗的弟子，根本不在乎凡人性命，比魔宗杀得还起劲！
双方紧紧盯着城中，下面的修士气息，有的在渐渐微弱，有的突然消失，那就是陨落了。
众人感知到，城里有处地方，两股气息突然消失，估计是同归于尽了。
地面上，虚剑琴见白凡将两具尸体团成一团，塞进储物戒指，奇道：“你干什么？”
“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