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是要去冀城吗？嘿嘿，太好了！”
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融迅速睁眼。
充满青春活力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芒；
清丽的脸庞、浅浅的酒窝，透着可爱和调皮。
一个香嫩的小女生，近在咫尺。
“赵依依？”
杨融很意外。
缘，妙不可言……
刷！
赵依依把手中的一个旅行包甩到行李架上。
然后，她按住前后座椅靠背，轻轻一跳，坐到杨融身边。
“师父！你去冀城干嘛去？”
赵依依歪头盯着杨融，眨巴着眼睛。
“哦，我去见个老同学，顺便……办点杂事。”
杨融不想多说。
“嗯，师父，我姑家的大表姐结婚啦，我要去冀城吃席去！”
赵依依一脸得意道。
“表姐？我印象里今天不是周末吧，你这是，请假了？”
杨融不理解。
一个表姐结婚，还值得请假去外地吃席？
“是啊，我表姐那可胜似我亲姐，别说翘课了，就是……”
赵依依忽然停住。
好像，说漏嘴了。
杨融淡淡一笑，心知肚明。
这小丫头！绝不是个乖乖女！
赵依依只是停了一瞬，很快又叉开了话题，缠着杨融非要学本事。
杨融无奈，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搭咯着。
车上旅客逐渐就位，有一对恋人坐在了杨融和赵依依前面。
这时，忽然上来一个身着海青服、头戴灰色僧帽的尼姑。
杨融和赵依依都注意到了，这位尼姑脸庞清秀，皮肤滑嫩，年龄还不大。
“哎，师父，你说她这么年轻，干嘛当尼姑啊？”
赵依依拽了拽杨融的衣袖，把嘴凑在杨融耳边，低声道。
吹气若兰，弄得杨融耳朵很痒。
杨融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明的波动，但很快压制下去。
“或许是看空了吧，那个词叫……开悟？”
小尼姑此时恰好坐到了杨融和赵依依后面的座椅。
车未满员，可能是出于对出家人的尊重，没人坐在小尼姑身边。
有位穿着制服的大姐随后上车，清点了一下人数。
最后又上来一位年轻的女性售票员，和那大姐嘀咕了几句，核对了一下人数。
大姐下车，车子发动，缓缓驶出汽车站。
赵依依时不时问杨融几个问题，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杨融虽然不觉得讨厌，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麻烦。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闭目装睡，懒得理赵依依。
赵依依也看到了杨融的态度，起身从旅行包里取出一个随声听，自己戴上耳机听歌了。
半小时后，悬置在司机右侧顶部的视频播放器，被售票员打开，开始播放光碟电影。
赵依依却无心看电影。
听歌的同时，几次回头偷偷观察小尼姑，好奇之心难以抑制。
小尼姑美目紧闭，似睡非睡，好像整个外界都与她无关。
赵依依失望地转回头，脸上尽是无聊。
杨融睁眼，注意到了赵依依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看你这么无聊，我就给你讲点东西吧。”
赵依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拽下耳朵上的耳机。
“太好了师父，讲吧，讲吧！”
前面播放着电影，有些吵。
赵依依干脆抓住杨融左臂，把右耳贴近杨融，等他说话。
十分亲昵。
杨融感觉左臂处触碰到了一团绵软物，心里又是一阵波动……
“这个世界，并非如我们眼睛所见、耳朵所听……”
杨融开始给徒弟上课。
首先要给她一个全新世界观的入口。
否则，将来进入算师门槛几乎是毫无希望。
对于杨融曾经飞升的识魂，可以在天识世界集粹修行来提升算力，几乎不必“入门”；
但作为约束在“容器”中的三维生命体赵依依，则完全不同。
这种情况，比较恰当的比喻是，让地球上一只聪明的兔子，去研究银河系的构成。
兔子再聪明，也突破不了生命等级的局限。
赵依依的算力天赋再好，也还是被天识规则所约束的“一只兔子”。
杨融正在做的事，就是要打破天识系统中很重要的一个规则——生命等级边界。
赵依依虽然也有着不凡的“算力”天赋，但对纯意识生命来说，她连“宝宝”都算不上！
所以，教导这种小白的“徒弟”，对杨融来说无疑是全新的挑战。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怎么就接下了这个苦差事。
赵依依，似乎总是脱离自己筹谋的范围……
“人体感官所捕捉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你和我看起来是坐在这椅子上，事实上连‘悬浮’都谈不上。”
杨融试图通俗易懂。
赵依依把手放到屁股下摸了摸，若有所思。
“万象皆由心生……”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声音有些干涩、嘶哑，似乎是口干舌燥的后果。
杨融和赵依依齐齐扭头。
由于是方向相反，“砰”地撞在一起。
两人齐齐捂额。
说话的小尼姑，呆呆看着两人，眼神错愕。
她有些疑惑，前面这两人看起来像父女啊，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但杨融和赵依依所谈的话题，显然是深深吸引了小尼姑。
“师父，让这位……小师父也听听吧！”
赵依依对小尼姑本来就好奇。
杨融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开始继续探讨，那些一般人根本不会想的东西。
在这个“高级论坛”开展过程中，赵依依获取了一个更加震惊的信息：小尼姑，居然是本科学历！
她的法名“慈惠”，原本是天都大学生命科学院、神经生物学专业的学生，大二辍学出家。
至于原因，慈惠没说，杨融和赵依依也不敢多问。
“哎，老秦，前面就到恍惚弯了！……”
三人正讨论着，忽然左前方座位有个人说了一句话。
声音虽不大，但杨融却是心里一震。
“恍惚弯”，他在探察张天明体内阴粹值异常时听到过。
当时，田春红和张春明那一对狗男女，就是要在这个地方谋杀张天明，可惜被杨融揭露。
凭借着算师的直觉，这个叫“恍惚弯”的地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于是，杨融借口休息一下，暂时中止了讨论。
他看向车窗外，大客车已经行驶在七绕八拐的盘山山路上。
这是飞狐岭，杨融记得。
杨融所坐的一侧，外面是陡峭的山崖、深不见底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