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说完，许久没吭声的岚尽辞终于开口：“嗯，所以你来，是想干什么呢？”
声音微冷，冷中还带着瘆人的阴森，柳湘听了什么心情不清楚，裴如琛反正后背都凉了。
心慌。
“辞辞……”
岚尽辞没回应他，又问：“所以你们小时候关系多好都另算，至少长大以后，不常见面了。”
“不常见面、没有联系，又没有实质的关系，那柳小姐……”她看过去，“你这次见面，目的是什么？”
柳湘终于抬眸看她，和看裴如琛的时候，眼神两个样。
“你是……岚小姐对吧？”
“哎，见个面，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用太紧张。”
“我们裴柳两家，怎么样都算是感情很好的世交了。就算没有婚约，回来见个面也是正常的。”
“嗯，是正常。”岚尽辞语气平静：“但你考虑过别人不愿意见你么？”
“你觉得你脸上是镶金了呢，还是镶玉呢，还是镶钻呢，敢认定每个人都是你说见就想见，你要来，人家就会欢迎你？”
“——多大脸？”
柳湘表情凝固了一瞬，好半晌才扯扯嘴角：“岚小姐好口才啊。那也不用上来就这样攻击我吧？”
“是我攻击你吗？”岚尽辞继续，“可是你都认出我来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吧？”
“就算不知道，没听过点风声？”
“身处豪门、身为世交，你一点世交的现况也不了解？”
“就算不了解，刚刚那么久，没看出来我俩的关系吗？看不出来你说一句，人家就要和我解释一句吗？”
“看不出来你的话只让人尴尬和心烦，没有半点‘青梅竹马’相见的感慨和愉悦吗？”
“——全都看不出来的话，恕我直言，不是我口才好，是你智商低，眼还瞎。”
“要是看得出来还故意为之吧……”
她淡然一笑，蛇蝎毒眸再次看向眼前的女人：“话就绕回一开端——你不就是脸大还肤浅？”
柳湘心脏一抽，预想过会和这女人有争执，但没有想过，竟然是这种争执法！
本来也只是想提一句婚约的事，这会儿不反驳几句，都好像有点下不来台。
“你——”
岚尽辞抬起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不用解释或辩解，你不配。”
“最后我还想核实一件事——柳小姐，你来之前，联系过我们特助苏年没有？”
柳湘没能理解她怎么故意这么问，但是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回答的时候，没想得太多。
“没有。”
岚尽辞就又看向裴如琛，手抚着他脸蛋，语气轻柔一万倍：“那这位柳小姐的父亲——或者她柳家随便什么人，有和你一起开会，或者还留在这里么？”
裴如琛：“……今天是高层会议，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柳家，那他是股东，不在这里。”
“好。”岚尽辞点点头，“那在我们离开之前，这里的高层也都散会好一会儿、离开这里好一会儿了吧？”
裴如琛：“是有一会儿了。”
岚尽辞就收回手，再次看向柳湘，眼神又冷了。
“也就是说，你没联系苏年，你家家长也不在，我琛上下班的时间一向不固定，你一个专门想要和他‘见个面’‘叙个旧’的人，竟然在无法确定他在场时，贸贸然就带着人家的权限卡，进来了。”
“就算你要叙旧吧，都是世交，你不去他家叙，也不让他去你家叙，反而在这种下班时间——谁也说不准人家还在不在的时间，过来找他见个面？”
岚尽辞眼睛一眯，杀气骤现。
“你不如先解释解释，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柳湘一怔，万没想到，事情就拐向这个方向了。
就连裴如琛都讶异，抬头看向观察突然变犀利的岚尽辞，一阵沉默。
柳湘在岚尽辞的持续注视下，莫名气势降下去许多。
意识到对方真的想要自己一说法，柳湘不自禁抿了抿唇，才道：“我这不正好路过……”
“正好路过，你拿着人家的权限卡路过？”
“——你爹把股东位置转让给你了还是怎么着，让你随身携带想刷就刷？”
柳湘：“那也是正巧……”
“巧巧巧，什么都是正巧，”岚尽辞彻底没了耐心，推着裴如琛就走：“那就跟我们走吧，反正你要叙旧对不对？来，跟我们走，我保证让我们琛琛好生招待你，满意吗？”
柳湘彻底愣住，站在电梯前手足无措。
那表情、那反应……岚尽辞眸光很阴森，几乎要把她扒一层皮。
裴如琛顺着岚尽辞的一整番盘问，很快明白她在怀疑些什么，再次按下和苏年的沟通键。
“苏年，过来。”
苏年急匆匆赶来，看到柳湘，很是讶异：“嗯？柳小姐？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岚尽辞：“这位柳小姐以前也经常过来么？”
苏年霎时以为是两个女人的战争，生怕惹事，就选用更为含糊的方式：“啊，也不是经常，柳小姐偶尔会过来找柳先生……”
“哦，那又巧了不是？刚刚你不是说你才出国留学回来？你这个人说话……可真够前后矛盾啊。”
柳湘彻底把不住，抿住唇捏住权限卡，久久不出声。
裴如琛见状蹙眉，片刻向她伸手：“拿来。”
柳湘：“什么？”
“卡。苏年，给你一晚上时间，派人回收所有股东的集团出入权限卡，然后把所有用卡的地方，换锁重置。”
“既然我回来公司这么久了，顺便也开个股东大会吧。两天后，下午两点，准时召开会议。两天还赶不回来的股东，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吧。”
苏年完全不知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但不敢多嘴半句，连连应下。
岚尽辞听完，丝毫没关心他做的安排，高兴问：“那你们招新的股东吗？”
“——多少钱起步，我能不能入股？”
裴如琛：“……入什么股？我就是你最大的股，不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