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赵祎觉得头疼，迷迷糊糊间抬手去揉。
手腕却被握住。
“醒了？”
她睁着惺忪的双眼，朦胧中看到的竟然是程砚的脸。
因为生着病，房间里没有开空调，窗户留了缝隙，晨风将白色窗帘轻轻荡起，又落下，忽明忽暗的暗影在男人的脸上晃荡着。
这一幕，有些不真实。
赵祎突然想起多年前，她高烧不退，后来睁眼的那一刻，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她想，她定是病糊涂了，才会误以为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赵祎又缓缓地闭上眼，想着再次睁眼就该真的梦醒了。
可……
程砚温热的手背探上她的额头，“好像是退烧了。”
这时，赵祎彻底地惊醒了。
原来不是梦，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而她的左手背上正插着针管在输液，只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开口嗓子竟哑得厉害。
程砚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侧着身子给她倒水，“能自己坐起来吗？先漱个口，再喝点水，你睡了快两天了。”
赵祎依旧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她盯着程砚看，他的侧脸像是精雕细琢般好看，优越的下颌线，无一不完美，垂着眉眼，墨发不羁散漫，零星落在额间。
“怎么这样盯着我？”
赵祎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撑着身子坐起，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漱完口喝了满满两杯水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她想起，她和赵盈回家后她便说要回房间补觉，可是一闭眼全是那些她不想想起但又不能忘记的画面。
迷迷糊糊中她睡了过去，却没想到发烧了。
程砚坐在旁边，看着她素净的小脸，声线温和道，“还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赵祎看向窗外，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时间应该是还很早，所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回去吧，不然……”
程砚只是笑笑，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突然想起你落水那年，那时你也是发起了高烧，不过对我的态度可不是像现这样。”
赵祎看向窗外，眯了眯眼，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但却很坚定地在提醒着自己要保持镇静。
“你赶紧走吧，我不想被别人误会。”
空气一度安静，赵祎迟迟没有等来程砚的回应，这时才侧过头看他，而他则是一直盯着自己，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你在躲我？”
“没有。”
“那等你休息好了，我们聊聊。”
赵祎刚想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但却听到脚步声正在朝门外靠近，她的的听力一向很敏锐。
“有人来了，”她不免紧张起来，正想着让程砚在哪里躲起来比较好，“你……”
相比她的慌乱，程砚但是显得从容，他起身俯身靠近她，“后天，我来接你，嗯？”
赵祎轻咬着下唇，瞪圆的眼眸时蒙上了一层薄怒，僵持着，她败下阵来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听话，好好休息，后天见。”
程砚浅笑，相比她对自己客气的样子，他更喜欢看她生动的小脸。
他深看了她一眼，直接从窗外翻出去。
原来他是这么进来的？
进来的是赵书梵，看到赵祎醒了不免喜出望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叫人过来？”
“小姑姑，”赵祎扯着嘴角，“刚醒，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赵书梵先探了探她的体温，“可不是嘛，你这一病睡了都快两天了，把你奶奶都给急坏了。”
“盈姐姐呢？”
赵书梵轻叹一声，“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呢，老李都说了，要是你们真遇到危险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猜也是，这事因她生病肯定是瞒不住的。
赵祎心里有些忐忑，“那…盈姐姐呢？”
“别想太多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赵祎连忙拉住她的手，“小姑姑，您就告诉我嘛，奶奶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罚了盈姐姐？”
赵老夫人虽然疼她，但是她严厉的一面赵祎也是有所了解的。
“嗯，现在还在祠堂里跪着呢。”
赵祎直接将针头拔了就要下床，却被赵书梵拦住，“你现在身体还虚着，不要想着去替小盈求情。”
“我生病不关盈姐姐的事，是我自己答应和她一起去的，也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她若是睡了快两天，那赵盈岂不是也跪了快两天。和赵盈结识是她所计划的，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却也都是真情实意的。
赵书梵拗不过她，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也只有她有才能帮得了赵盈。
果不其然，赵祎才刚到祠堂，赵老夫人就跟着赶来了，一副心疼又无奈的样子。“小盈啊，你是做姐姐的，得有做姐姐的样子，这次的事要是没遇到警察，你们两个女孩子会怎么样？”
赵盈垂着头，“是我不好，奶奶，我知道错了。”
“奶奶，姐姐也没想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您看，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吗，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赵祎还穿着睡裙，瘦弱的模样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
“你一回来就发烧，还说好好的。”
赵祎瘪着嘴角，“发烧只是碰巧，您看姐姐膝盖都瘀青了，奶奶……”
赵老夫人终究是心软，虽然要严厉惩罚，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女，“行了，回房间去。”
赵祎连忙将赵盈扶起来，她跪得是膝盖早已发麻。
“让她们扶着就好，你自己赶紧回房间去，等会让医生再过来看看，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赵老夫人没好气地看着她，可嘴上说着批评的话，却还是关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
这个节骨眼上赵祎可不敢将她惹生气，只好和赵盈两个人挤眉弄眼的，用眼神交流着晚点再去房间找她。
“奶奶，我已经好了，可以不用再请医生了。”
“医生就在家里候着，得再看看才能放心。”
赵祎撅着小嘴，“那可不可以不要再打针了，您看，这手背都肿了。”
“好好，”赵老夫人是打心眼里疼她，“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医生说你身体底子弱，得好好调养才行。”
“嗯，听奶奶的。”
赵老夫人将她带回房间，“你陈爸爸陈妈妈是把你教得乖巧懂事，是不是从小只顾着让你读书，却没有注意你的身体。”
“他们对我很照顾，应该是这两天受了凉，好好休息就没事的。”
赵祎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待赵老夫人走后，她立马起身换衣服去找赵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