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柔抬手就给他胸脯子一记勾拳!
“你抹点滑石粉,我准保你也滑溜!”
不过他那胸膛可真厚实,她一拳打下去都没什么反应,估计胸肌非常不错。
洛星河一点都没不高兴,反倒哈哈大笑,冷不丁伸手过来抓住顾小柔的拳头,闪电似的举到他自己嘴边儿去,“叭”地就给亲了一口。
“俺咋那么稀罕俺妹儿捶俺呢!”
顾小柔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那句“小拳拳捶你的小胸胸”……
她:“哕(yuě)……”
洛星河伸手揉揉她头顶,“别瞎干哕,要不然外人还得以为咱俩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顾小柔:“……”
洛星河淘气地眨眼,伸手顺势捞住她的手,将她给拖回灶坑边儿:“咱干正事儿啊妹儿,哥先把点火教会你,省得你晚上炕上凉。”
顾小柔看在灶坑的面上暂且饶过他,专心看他划火柴点松明子。
说也奇怪,她那狠劲划怎么都划不着的火柴,到他手里只是轻巧地摩擦了那么一下,“噌儿”地就着了。小火苗跳得那叫一个活泼娇俏。
她只能暗暗叹口气。就连划火柴都是需要天分的,想当“卖女孩的小火柴”真是没那么容易,要不人家怎么能当上享誉世界的童话主角呢。
干柴碰烈火,“刺啦”就点着。
松树油子遇火软化,带着火星儿滴下来落在刨花上,刨花自己就着了。不过洛星河还不着忙,他观察着松明子上的松脂都完全燃烧充分了,这才不慌不忙将它给填进灶膛里去。
之前还燃烧得不解渴的刨花们,一下子便都热情起来,争相恐后地在火焰里卷曲,然后将下面的柈子一块扯入燃烧。
不几分钟,整个炉膛里就红彤彤一片了。
顾小柔高兴得直拍手,“太帅了!”
洛星河含笑望着她:“还别着急,这只是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起身到外头又抱进来一堆柈子,然后拎起斧子来,“妹儿,会劈柈子不?”
顾小柔想了想,做了个一横一纵的手势,“就这样式儿的呗?”
洛星河含笑摇头:“可不带这样的。”
他单膝跪地,将一块柈子立起来,“妹儿看见没,你得顺茬儿劈,把这块大柈子劈成一寸宽的小柈子,接着填进去,这才容易着。”
“等整个炉膛里全都烧遍,你才敢再往里填大柈子。”
顾小柔直吐舌:“这么多讲究啊。我还以为木头反正都爱着火,直接都扔里去就行呢。”
洛星河看她一眼:“点火也跟伺弄人似的,讲究可多了。必须得耐下心,稳住架,摸着门道,才能让这小火烧成大火,越烧越旺。”
顾小柔抿了抿嘴唇。她觉着他好像不单单是在说点火。
她决定岔开话题。他太得意了,得说点叫他败兴的。
她用手归拢着他给整整齐齐劈成大拇指粗细的小柈子:“哎大哥,我问你点事儿啊。”
洛星河立马上道:“妹儿你说。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小柔:“我今天上仙儿大娘家吃饭,听他家问天嫂子说你给他家送了一兜子巴豆去?大哥你这是想干啥呀?”
反正也知道晚上是他了,那索性豁出这张脸皮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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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河果然小心谨慎了起来。他瞄她一眼:“啊,你说那巴豆啊。我就在林子里捡的啊。寻思着我自己反正留着也没用,就给胡大娘家送去了呗。”
顾小柔心里悄悄叹了声:大娘还真姓胡啊!
“林子里捡来的?大哥你就看你那是个豆儿,你就来逗我来了呗?”顾小柔冲他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记着巴豆都是南方产的呢,啥时候咱东北的老林子里也能产出这玩意儿来了?”
“啊?是吗?”洛星河赶紧挠挠后脑勺,“那就是我记错了。妹儿你别急啊,让我好好想想。”
他还跟真事儿似的想了老半天,然后一拍大腿:“俺想起来了!”
“俺上回是进城买东西,正好也给林场带点药,然后捎带手就给胡大娘带了点巴豆回来。好像当时是胡大娘说谁得白喉了来着,说这巴豆能治。结果俺给忘了,昨天收拾屋子才给翻出来,这才给胡大娘送去。”
他冲着她讨好地乐:“胡大娘会治病,你忘啦?咱林场的老头老太太们,不爱上卫生所,怕西医打针,就都爱找胡大娘给捏咕捏咕。”
顾小柔点点头。行,算他贼,这个逻辑还真能给圆上。
她便又问:“对了大哥,你总在这老林子里走,北面不远就是老毛子了。那你肯定会唱老多俄语歌儿了吧?”
洛星河也不否认:“咱们这块儿谁还不会两首俄语歌儿啊!我不会俄语,顶多就会跟着瞎哼哼。”
顾小柔不慌不忙:“瞎哼哼就行。大哥,你给我哼哼个《白桦林》呗。”
就凭她姥姥从前唱这个歌儿的频率,是可以跟《喀秋莎》媲美的,所以可以推算这歌在这个时代应该是脍炙人口的。
洛星河防备地看了她一眼:“那行,俺就给你哼哼两句啊。多了俺就不会了。”
顾小柔点头:“走着。”
结果洛星河哼哼真就只哼哼了两声就停了,而且哼出来的都是跑调的,中间还有一个小节都拐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去了。
顾小柔一点都不意外,只抓着炉钩子一下一下拨弄着炉膛里的柈子:“那个歌儿的里的故事大哥你一定听过吧?那被德军包围,却还用生命最后发出电报来的侦察兵,代号叫‘星星’,就是大哥你那大名洛星河里的‘星’。”
洛星河瞪圆眼睛:“是嘛!原来叫星星啊!”
顾小柔索性放下了炉钩子,“大哥你昨晚上睡得香吗?半夜没梦游啥的吧?”
洛星河眨眨眼,羞涩一笑:“香,昨晚上睡得老香了。”
顾小柔:“哦~~那大哥梦见啥了?”
洛星河:“梦见做梦娶媳妇儿了。”
洛星河到了也没承认昨晚上那个陪伴了顾小柔的人是他。
不过顾小柔非但没生气,反倒心下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这糙汉子是粗中有细,宁肯胡诌八扯,也还是小心翼翼替她保持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