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工作结束得早，下午两三点钟顾小柔他们就下山回到知青点了。
大家忙活着点大灶做饭。
张燕想找口热水喝，结果几个暖壶都是空的。
张燕就有点怒了，冲着郑翠云嚷：“我们进山一天，你在家呆着，不指望你帮我们别的，你就提前烧两壶热水不行吗？”
“再说现在屋里有铁炉子了，又不用烧大灶，你就灌壶水放在炉子上就行！就这么简单点事儿，你就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陈淑芬就乐了：“她自己干理发的活，本来也需要烧热水啊。难道她给老乡铰头，都用凉水给人家洗头的？”
没想到人家郑翠云歪在炕上，一边用指甲锉锉着指甲，一边瞟着张燕冷笑：“你自己不会去看看那水缸？水缸里没水了，你赖我啊？”
张燕更来脾气了：“水缸里没水了，你就干等着？你不能去挑点儿啊？”
郑翠云翻了个身：“挑水是男生的活，我可挑不动。你要是觉着你行，那你去挑。”
听见两人吵，楚尽赶忙按住张燕：“行了，我跟赵建华去。”
张燕赶忙叮嘱：“山坡上有雪，滑，你俩小心点儿！”
顾小柔忍不住趴炕上扒拉5空，“你……能挖井不？”
山区吃水难，难在打井的难度大。这要是知青点院子里就有井的话就好了，就不用下山到河沟子里去挑水了。
5空发出咧咧声：“小主，我是剪子，不是管锹啊……”
顾小柔不由得闭上眼回忆了一下上回某人给她挑水的场景。
好像，那个人会比5空更靠谱。她问5空不如问那家伙了呢~
楚尽和赵建华刚出门，就回头冲屋里喊：“顾小柔，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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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柔赶忙迎出来：“谁呀？”
山区的午后，虽然斜阳还在，但是寒气已经从四周无声地围拢了过来。
在那巨大的寒气里，那个站在院门口的小小女子，显得有些格外怯生生的。
顾小柔赶忙疾走几步到她面前去：“你是……？”
那女子个头跟顾小柔差不多，其实她比顾小柔还胖乎点儿，脸膛也是那种健康的微微黧黑的颜色。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顾小柔就是觉得那女子眼中有些破碎的东西，惹得她都心疼。
那女子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理发点，现在就关门了吗？”
顾小柔这才明白，便笑道：“啊，原来你是来理发的啊。你先等等啊，我给你问问去。”
毕竟现在理发点交给郑翠云了嘛。
顾小柔刚一扭头的当儿，手臂就被捉住了。
顾小柔愣，赶紧转回来看她。
那女子努力笑笑：“顾小柔，我是来找你的。你帮我整就行。”
当然也不是不行。
只是顾小柔有一点心虚：“我不太会整女头……”
那女子却含笑摇头：“没事儿。我不用烫头，你就帮我把辫子铰了就行。简简单单铰成短发，也不用什么花样。”
顾小柔这才放心：“只是铰短啊，那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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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初雪了，这时候就不合适再让人家在露天的院子里铰头。
因为怕这女子会冷，但是现在知青点外屋地正在做饭呢，也没个地方，顾小柔想了想就将那女子带到了房后的小仓房里。
那虽然是仓房，但是上回洛星河来给整理厕所的时候，也捎带脚给她整理得可干净了。
平常那仓房里就是放粮食和知青们的行李用的，虽然简陋点，但是也挺整洁的。
顾小柔还特地端来了她自己的茶缸子，正好张燕已经烧好水了，她倒了半茶缸给那女子抱着，避免她冷。
顾小柔的心意，那女子全都感受到了，于是坐在仓房里那昏黄幽暗的灯泡下冲顾小柔微笑。
“你不认得我了吧？”
顾小柔怔了怔。她当然不认得，不过原主认不认得不好说。
于是她尴尬笑笑：“我……记性不好。”
那女子腼腆一笑，然后看着顾小柔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是贺青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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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柔手一哆嗦。
幸好她拿的是5空。这要是一般的剪子，她就先把自己手指头给铰掉了。
不过她赶忙恢复平静，“啊，是苗苗姐啊。”
因为心下对贺青苗充满了同情，所以她这次张嘴就是这样亲近的称呼。
不像对贺青田。
贺青苗冲她微笑：“……我有孩子了。所以只是把辫子铰了，简单好收拾就行。”
顾小柔赶忙点头：“我明白了。”
农村洗澡不容易，有了孩子的准妈妈洗头什么的就更不容易。所以不管自己曾经有多爱惜满头青丝，但是一旦有了孩子，没有哪个妈妈舍不得头发。
这世上的一切，跟孩子相比，都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