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琳也是皱眉头,“她倒不是寻短见……”
“她可能就是,看我追出去了,她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想让我追上她,慌不择路了,这才摸黑走进水泡子里去了。”
赵双兰这才拍了拍胸口:“哎哟,那就好,那就好。”
顾小柔在旁边听着,不知怎的,心下反倒有点不得劲儿。
她不是真的希望郑翠云死,她只是觉着郑翠云既然真的是干了这样的事儿,那她哪怕只是装模作样说是想投河什么的,也好歹能表现出一点羞愧的态度来。
可竟然不是……那郑翠云这是半点羞愧和改过之心都没有啊?
难不成,郑翠云还真想一条道跑到黑,绝不改悔了?
她扯一把老六的衣服袖子:“六哥你也赶紧回去换衣裳吧。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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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连扯带拽地把老六给“送”出门的。
到了门外,顾小柔一脸的疑问:“……你咋就那么巧,正好就在人家郑翠云出事儿的水泡子旁边呢?”
老六转了转脖子:“不都是叫那什么,手里有个猪,再等着一个兔儿?”
顾小柔一脑门子黑线。
不过现在不是给他进行小学教育的时候,她只盯着他:“六哥,你少跟我打马虎眼。”
“你跟我说实话,你……该不会是故意盯着人家郑翠云呢吧?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是一直都想报仇啊,还是说你对人家郑翠云真有意思了?”
老六登时成了匹惊马,都快原地蹦起来了:“啥玩意儿啊?谁对她有意思啊?”
他忽然凑近顾小柔,压低声音:“……她现在都成破鞋了!”
顾小柔倒悄然松了口气。
“你真不是故意盯着她的?那她掉水泡子里,咋就你这么巧给碰上了?”
老六忽然摸着后脑勺乐,一看就是有点心虚。
顾小柔秀眉高挑:“咋的,还有内情啊?”
她故意横愣横愣老六:“六哥这是信不着我,不想告诉我啊~”
老六赶忙摆手:“没没没,妹儿你别瞎寻思!俺可没那么记吃不记打。”
顾小柔便笑了。
还行,这老六还记着上回被洛星河给揍那一顿就行。那她说话,就还能好使。
顾小柔点点头:“那说吧。光说不练假把式。”
老六赶紧又呲牙乐:“妹儿俺不是不想说……俺就是寻思吧,好像不用俺说。俺要是说了,倒好象欠儿登了。”
顾小柔有点懵:“啥玩意儿?”
不过她旋即心里就闪过一个人影去。
她便眯起眼来:“……难道,跟那大骆驼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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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登时如释重负地乐了:“妹儿你真了解骆驼哥!没错,就是他告诉俺的。”
“他问俺,想不想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俺当然说想啦。骆驼哥就笑眯眯一指山下,告诉俺去等着去吧。”
顾小柔头发根儿都发炸:“啊?他咋知道的啊?他看见她了?”
老六想想:“应该说是骆驼哥老远看见贺青苗往你们知青点走,他就已经想到会出啥事儿了。他老早就让俺上水泡子边儿上等着去,那时候那姓郑的还没跑出来呢。”
顾小柔:“……”
她张大嘴老半天。
不,那家伙是先知先觉怎么的?
老六看着顾小柔瞠目结舌的样子乐,“……俺再偷摸告诉你一件事儿:俺们车队在外边的时候,骆驼哥天天晚上拎着宋长镰做账。”
“宋长镰有哪儿不会,骆驼哥就亲自盯着他,教他。一个月,骆驼哥愣生生是把宋长镰以前拢账不清楚的地方,全都给他捅咕明白了!”
顾小柔张开的嘴就更合不上了。
这话是咋说的捏?
她惊讶归惊讶,不过一条逻辑链已经在她心里渐渐清晰了起来……
可是她却不得不暂时把那逻辑链给搁下,因为她发现老六正斜叼着烟卷儿,一双眼贼溜溜地打量着她的表情看。
她就赶紧把嘴给闭上了,然后装傻充愣道:“你跟我说这玩意儿干啥?这跟我有关系吗?我又不认得宋长镰。”
老六呲牙而笑:“反正俺刚才下山往水泡子走的时候,俺正好跟贺队长他们一家三口走个前后脚。他们在前边说的话,俺都听见了。”
“俺听出来钱会计的工作被暂停了,宋长镰接替了他会计的活儿。”
他冲顾小柔“的了八瑟”地乐:“宋长镰俺还能不知道吗?他以前也就能当个出纳,记账啥的真不行。钱会计一向防备他,记账的本事一点儿都不教他。”
“可是你说啊,它咋就这么寸,骆驼哥就非想起来在外边盯着宋长镰学做账呢?骆驼哥那可不是一般人,他办的事儿从来就没有一拍脑袋临时起意的,他全都是心里盘算多长时间的了。”
“所以啊,俺就琢磨着,你说会不会是骆驼哥早就已经盘算好了,这回出车回来就收拾钱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