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财务办公室。
宋长镰抬头看对桌的楚尽。
楚尽转头望向窗外，睫毛都不颤一下。
窗外的雪色清光透进来，越发将他的脸映得白皙。
宋长镰摇摇头。这已经是楚尽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
前边几次宋长镰还故意咳嗽声什么的，打趣楚尽；可是连续这么多回了，宋长镰倒不好意思了。
他便自顾起身，拎起暖壶出去打水。
习惯地，他经过贺青田办公室的时候，敲敲门问：“大田，你暖壶里还有水没？我去打开水，也跟你拎两壶？”
自从知道贺青田有孕在身之后，大家都自觉照顾她。
贺青田忙起身拎起暖壶要给他送到门口来，“正好我刚把这壶水喝空。”
宋长镰赶忙喝止：“大田！你赶紧坐下！我进去拿暖壶就行。”
贺青田便笑：“没事儿。我现在月份还小，还轻手利脚的呢。”
宋长镰不管不顾赶紧走进来取暖壶，不让贺青田动弹。
贺青田望向他身后一眼：“今天怎么总是看你忙来忙去的啊？楚尽呢？”
财务办公室就一个会计和一个出纳，而且相对来说这工作是以会计为主的。再加上楚尽就是个临时工，还是个知青，他还有眼力见儿，所以如果有什么跑腿的活，一向都是楚尽抢着干。
宋长镰便笑：“楚儿他今天应该是有心事……估计是因为知青们今天都走了，知青点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想他那帮同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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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镰拎着暖壶走了。
贺青田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财务办公室。
走到门口，贺青田果然看见楚尽在发呆。
贺青田敲了敲门。
楚尽回神，一见是她来，慌忙起身。
贺青田走进来，将办公室门带上。
贺青田望着楚尽，面无表情：“推荐你上大学的事，暂时还没批下来。”
楚尽面色便是一变：“可是你答应过的！”
贺青田皱了皱眉：“我是答应过。但是上边还没批，你再等一等。”
楚尽咬牙：“让你爸去催催！他是林场场长，他说话在林业局是有分量的！”
贺青田皱眉：“……我试试。但是我现在暂时还没办法跟我爸说。毕竟今年盯着这个推荐指标的人有好几个。”
楚尽闭了闭眼，旋即冷笑：“难道你想让我看着你肚子大起来，甚至——亲眼看见这个孩子出生？我是无所谓，你做得到么？”
贺青田脸色苍白下去。
不过她依旧是冷静的：“……报纸上登了，恢复高考！并且今年的高考，就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楚尽，你要是等不及推荐指标，如果你对自己有自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参加高考。”
楚尽一怔：“……真的？”他都不敢相信！
在过去的十年里，只有工、农、兵推荐上大学，普通知青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大学！
这怎么忽然就恢复了？而且宣布恢复之后，一个月之后就要高考？！
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他激动又紧张！
楚尽唇角抖了抖：“是真的？你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