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鸿铭刚上班,贺红宁就来了。
舒漫正在喝麦乳精,就询问贺红宁要不要喝点。
贺红宁摇头,“不了,我在家吃过早餐了。”
说话的时候,贺红宁嘴都不敢张大,怕口水流下来。
舒漫的日子过的真舒服,以前她感觉她在所有知青中是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嫁的婆娘很好,都很疼她,如今跟舒漫的日子一比,就感觉了云泥之别。
但她不嫉妒,只羡慕,舒漫能将自己过的这样舒服,也跟她自己有本事有关。
她要是有舒漫这本事,一样能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沉下心,跟舒漫好好学手艺。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想着赚些零花钱,可现在她渐渐改变了主意,只有手艺在手,那才有能力赚钱。
舒漫进屋拿了一块纸板出来,用剪刀剪鞋样。
见贺红宁震惊的看着她,舒漫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会纳鞋底,所以我就在纸板上教你了。”
贺红宁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漫漫,这方法你也能想出来。”
舒漫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不是变通嘛。
钩鞋子行,纳鞋底她不行,做鞋子的事只能靠贺红宁她们了。
舒漫剪好鞋样,进屋去拿钩针和毛线。
贺红宁拿着舒漫剪的鞋样,边看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就是感觉很好笑。
舒漫从屋里出来,看到贺红宁还在笑,清了清嗓子,郑重的说道,“贺红宁同志,严肃点,我们要开始教学了。”
话刚说完,贺红宁笑的东倒西歪,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舒漫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就开始认真的教贺红宁钩鞋子。
钩鞋子跟钩披肩有异曲同工之处,舒漫手快,半个小时,就织好一只鞋子,将手里的钩针递给贺红宁,“你来钩另一只鞋,遇到不会的我再教你。”
贺红宁应了声,将舒漫织好的鞋子摆在前面,拿起钩针照着上面的样子开始钩织起来。
舒漫看了会,见贺红宁虽然钩的慢,但都没出错,就去做衣服去了。
贺红宁抬头看了眼舒漫,见她坐在缝纫机前,缝纫机在她手里,像是被她驯服过的野兽般,听话又灵敏。
俩人都没有说话,各忙各的。
舒漫做好一件布拉吉,就听到贺红宁说道,“漫漫,我钩好鞋子了,你帮我看看咋样。”
舒漫走过来,拿起纸板当鞋底的鞋子,看着有些滑稽,没忍住笑了起来,“挺不错的,就这样钩,但这鞋子要纯色,不能混和颜色混,我给你拿毛线去。”
贺红宁就在堂屋等着。
舒漫拿了五种颜色毛线交给贺红宁,“每种颜色一双鞋子,毛线多退少补,就按照孩子大小织不样的码数,至于弄多大码的你看着弄就成。”
贺红宁有孩子,这个比她在行。
“行哩,那我就自己做主了。”贺红宁将毛线装进布袋里,眼看快到中午下工了,她得要赶回去收农具,和舒漫告别后急匆匆就走了。
贺红宁走后,舒漫去厨房做饭。
周鸿铭昨晚扯了许多野菜,很新鲜,她准备包些素饺子。
先和好面醒着,然后炒了四个鸡蛋,把鸡蛋剁成碎末,再将洗干净的野菜放到开水锅里烫几秒钟捞出,然后剁碎和鸡蛋碎搅和在一起,放些盐,调料,再放一勺猪油拌一抖,馅就调好了。
正准备包饺子的时候,周鸿铭回来了。
周鸿铭接过舒漫手里的擀面杖,“我来擀饺子皮,你来包饺子。”
“行哩。”舒漫说道,先把灶间的火救着,往锅里添了半锅水,准备呆会煮饺子。
俩人就站在案板前,一个擀饺子皮一个包饺子,谝着谝着就说到了刘建刚。
“他今天一早就去县里报道了,他娘下午还到单位闹了一场,说是单位没将刘建刚教好,刘建刚调动工作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她,更没回家转一圈再走。”
“啊?”舒漫惊讶的看着周鸿铭,“刘建刚的娘咋这么不讲理呢。”
“估计也不是不讲理,这是没办法,故意让单位领导出面给刘建刚施压,让他回家。”
说到这,周鸿铭就笑了,“刘建刚他娘没想到的是,领导他娘跟他婆娘的婆媳矛盾斗了二十几年,他早就有经验了,而且社员对派出所的人很敬畏,也害怕派出所,领导稍微吓唬几句,就将刘建刚他娘吓走了。”
舒漫笑了起来,“一物降一物!”
周鸿铭见他擀了一堆的饺子皮,舒漫只包了三分之一,就放下擀面杖,伸手拿起饺子皮包饺子。
将饺子皮包完后他才继续擀饺子皮。
舒漫看着周鸿铭的手吐了吐舌头,明明看着很粗糙的一双手,包起饺子倒挺灵活。
锅里水开后,舒漫开始煮饺子,包饺子她速度慢,但这个她还是能行的。
煮熟后,她照例让周鸿铭送盘饺子回去。
“还是婆娘好。”周鸿铭亲了下舒漫的脸,这才端着一盘饺子朝老屋走去。
舒漫也给大娘家送了一盘饺子。
朱春妮不好意思的说道,“漫漫,你们吃饺子不用给我送。”
“包的多嘛,顺手的事,也让你跟大伯他们尝尝鲜。”舒漫将盘子放在案板上,跟朱春妮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漫漫真好!”坐在灶间烧火的冯翠兰说道,换成她不一定舍得,不是她抠门,是穷啊。
一般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一次饺子,家里人口多的话包的饺子也有限,大家只是尝个鲜,然后再吃红薯或者窝窝头填饱肚子。
朱春妮附和道,“就是,漫漫是个孝顺的孩子。”
提起孝顺,朱春妮不免想到了李春芳,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春芳一家正坐在院子里吃饭,看着周鸿铭端着饺子过来,蹙了蹙眉,“你们不是刚吃过饺子嘛,咋又吃?往后的日子不过了?”
周鸿铭抿了抿唇,将盘子放到台阶上,“这是漫漫让我送过来的,让你们尝尝。”
说完,周鸿铭就转身走了。
对于他娘,他总有种无力感。
吃顿饺子怎么了,又不是吃不起,他娘总说这些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