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容淮正端坐在地上,一手拿着精致小巧的茶壶,一手拿着茶杯,沏着茶。
萧岑并不在。
可见,容淮是早已预料到他会过来,等他多时了。
“才沏好的云雾茶,希儿最是喜欢,秦王可要尝下?”容淮放下茶壶,拿起一杯斟满的茶,推到对面。
希儿!
司煜寒凤眸骤紧,虽说他先前已猜到,容淮是小丫头的师父,可真的听到时,还是惊了下,心底竟不知是惊慌还是愤怒。
小丫头对她师父有多依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容淮直接去找小丫头摊牌……
“你是她师父?”司煜寒不敢去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却并未碰那茶。
他不喝,容淮自然也不会强迫,听到他问的话,只是一笑,“是,秦王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话说完,容淮自顾自地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屋内茶香四溢。
“你想如何?”
既然已经摊牌,司煜寒干脆直接问了,盯着他,“你是她师父,可也男女有别,贤妃托你捎给她的匣子,被你调包了吧?”
“你做这一切,究竟是想做什么?拆散本王与她,然后你和她在一起?”
对面是自己的情敌,说话自然不需要拐弯抹角。
容淮似乎并不讶异他会问得这么直白,听了,也只是轻笑一声,随即抬起眸子,迎上他那冷如刀锋的目光,“她才生下来那会儿,我便已是她师父了,我与她之间,感情极深厚。”
“她是我认定的人,先前不过是我外出了一阵子,回来后,她意外嫁给了你,难道,我不该将她带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司煜寒凤眸骤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极寒之气,宛若深冬冰雪般寒冷,“她对你,只有师徒情。”
他早已猜到,容淮爱慕小丫头,可也远不及亲耳听到容淮承认来得震撼。
这容淮,当真是恬不知耻!
为人师者,徒弟已嫁人,却还想着和徒弟在一起!
“男女之情是可以培养的,有个词,便就叫做‘日久生情’,”容淮仍旧只是一笑,目光平淡地直视着他,“秦王不也是么?”
那语气,听着分明是云淡风轻般的,可落在司煜寒耳中,却像极了在嘲讽。
“当日花轿被抬错地方,纵然是李舒雅策划的,但你分明提前知晓,却没阻止,你敢说,你娶希儿,不是为了利用她,治好你的病?”他不说话,容淮也不催,只轻笑着继续开口。
那个老道士,自以为世间天机只有他一人参透。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唰!”
听到他那句“分明提前知晓”,司煜寒目光骤变,阴冷下来,却又辩驳不了。
在最初遇到小丫头的时候,他确实是想利用她。
不过是,得知她的治病法子后,没答应罢了。
“所以,你又哪里来的资格,指责我?”见他不说话了,容淮薄唇微勾,放下了茶杯。
字字句句,皆是嘲讽。
他是希儿的师父,可不是在古代。
现代对师徒恋的包容性很强,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并没人会对他们说三道四。
他爱慕希儿,有何不可?
“……”事实胜于雄辩,司煜寒头一次体会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儿。
他虽没真的利用过小丫头,但也确实起过那种心思,算不得多光明。
只是……
“就凭,本王如今是她的夫君,是她心中的情郎,”司煜寒凤眸已暗沉了下来,透着股戾色,盯着他,“你觊觎本王的结发妻子,本王难道还没资格指责你?”
“若非念在你是她师父的份儿上,本王今日就是手刃了你,也没人敢为你多嘴半句!”
小丫头心里有他,即便他们之间还没夫妻之实,那也是夫妻。
她是他的妻,便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情郎?”
容淮别的都无所谓,可听到这个字眼儿,一双素来温润无波的眸子,顷刻间翻涌起来,连声音,也不复先前那般淡然了,“她在与你交往?”
若只是挂名夫妻,他还能淡定,可……
若二人是男女朋友,那便说明,希儿是认真的!
希儿……希儿只能是他的!
“是。”
司煜寒虽不懂“交往”二字,但也能勉强猜到,无非是和小丫头口中的“男女朋友”一样,当即点了头,凤眸中浮现出一丝笑,“她说了,她是本王的女朋友,本王是她的男朋友。”
唰!
若说方才容淮还能淡定,可此刻,却淡定不了了,那张素来温润如玉、出尘如仙的脸上,已布满了阴云。
可很快,他又松下来,面色如常,看着他一笑,“交往罢了,未必就能走到最后,秦王也不必过早得意。”
在那个时代,男女朋友分手的,数不胜数。
“那也比你,从未体会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