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去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才回来。
回来时，是坐在一个三轮车上的。
开三轮车的是个大爷，三轮车长长的座椅旁边坐着的，还有个阿姨。
她跳下三轮车，为大爷开门，让大爷把车开进来。
“我这东西可多了，有纸有铁有瓶子，你这一车都拉不完。”
大爷起先还不信，但一进入小院，看到那一排铁架子，眼睛瞬间就亮了，“这铁架子卖吗？”
“卖的。”南殊在前面引路，“屋里还有更多，你看看怎么装。”
大爷进了小楼后，眼睛更亮了。
他回头跟阿姨说：“拿绳子来！拿袋子来！”
少年紧跟在南殊的后面，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之前他试探了好几次，都没进来的。
这次......
他看向南殊，是因为她吗？
南殊已经进厨房了。
她在厨房里找到半袋小米，二十来个鸡蛋，一捆青菜和两颗白菜，调料什么的还算全。
南殊准备煮个小米粥。
她回头时，看到少年斜倚在门口。
少年问，“他们两个是收破烂的？你要卖掉这些东西？”
“留在这里也没用，时间长了反而容易滋生精怪，虽成不了气候，也容易让人产生小病小灾的。”
少年嗤笑，“卖破烂你就说卖破烂，烂东西多了你就说滋生细菌，做什么非要往高深莫测了说？”
南殊朝他龇牙一笑，“因为这样说显得高深莫测”
少年：“......”
客厅的大爷高声喊，“这里有些书，我都收走吗？”
“等下，我看看。”南殊把粥煮上，走出来看。
这一大摞都是高中时期的书。
南殊拿了最上面的高二的语文书，她随意的翻了翻，整本书里面干干净净，一个字没写，还少了几页，少的几页后面一页被黑笔圈住了一个词。
【殊途同归】
看起来像是随手画的，南殊也没在意。
南殊啧啧，“这样的书，要么就是超级学霸，要么就是学渣，不知道这书的主人是哪一种。”
她找出一个大箱子，把这些书都装好。
“这书应该是我丈夫的，先不卖，等他醒了以后，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大叔笑呵呵的说：“这才什么时候呀？就睡觉啦？我们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他。”
南殊淡然道，“不是的，他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大叔脸色微变，憨厚的脸上有些无措的窘迫。
“对......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碍事。”南殊把纸箱放好，起身去厨房又煮了鸡蛋，炒了菜。
做好这一切，她把冷好的粥给顾阙寒端过去，把他轻轻的扶起来，让他靠在她肩上，给他喂粥。
让她欣喜的是，他竟然还知道吞咽。
少年从外面踱步进来，看到这一幕，“呃咦~”了声。
“这脸毁的也太彻底了，怎么搞得？”
南殊想了想，“听说是车祸，车爆炸了，他侥幸捡了一条命。”
少年不赞同的问，“侥幸？要是我变成这样，我宁愿死。”
南殊喂顾阙寒吃了一口粥，“少年，你已经死了，但你得明白，有时候，就算是一线生机，也得抓住，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这副活死人的样子，真的不如死了。”少年靠近点打量顾阙寒，“听说植物人是灵魂不在了，真的假的？”
南殊谨慎的说：“有真有假。”
少年嗤笑，“说得好像你懂似的。”
南殊反问，“我要是一点不懂，又是怎么看到你这个鬼的呢？”
少年微愣，似乎被问住了。
南殊又继续喂顾阙寒吃东西。
少年心事重重的走出去，然后在收废品大爷和阿姨的面前走来走去。
得到的结论是，两个人都看不到他。
他用手触碰了下铁凳子，微凉的触感让他相信，他不是个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