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小白一定是遇到了危险，不然不可能会离开她。
南殊原路返回，走了好几日后，终于看到了个院子。
院子里似乎有个汉子在走动。
南殊正想进院子里向他打听小白的时候，听到他跟人说：“你在家等着，我听说南山上有个死了的白虎，好多人都去抢肉了，我也去抢一点。”
南殊心里咯噔一下。
这只白虎，是小白吗？
她跟着那人一起去南山，刚走到山脚下，有人从山上下来。
下来的人跟汉子说：“去找白虎啊？”
汉子谨慎的说：“是啊，怎么了？”
“那白虎身上都没肉了，你呀，就别瞎跑一趟了。”
南殊一个踉跄，她赶忙稳住身子，强迫自己冷静。
她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小白，小白哪怕没了修为，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她还是很快的从汉子的旁边绕到山上。
她此时修为耗尽，跟凡人的区别是，她是饿了六天的凡人的状态。
南殊上山途中多次脚滑、腿软。
等终于爬上山时，她发髻全部散开，衣衫凌乱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白虎的身旁没了人，只剩一副白虎骨架。
在南殊到之前，白虎的虎皮已经被人拿走。
但即使是骨架，南殊也看出来，那就是她的小白。
“轰~”南殊觉得她脑海一阵嗡嗡声，她完全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高呼，“小白！”
山体震了三震，山神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看到南殊后，赶忙给她跪下。
“上神，你可不能跪啊，我们都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南殊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可怎么承受得住？”
南殊说着，跪着往小白的身边走。
小白骨架碎了。
南殊心脏猛的颤了下，不敢再动。
山神着急的说：“上神别，白虎仙子也承受不住你的跪。”
“上神？”南殊红着眼眶打坐，将自己的神格逼了出来。
山神吓的抱紧了一旁的石头，“上神.......”
南殊喃喃起咒。
山神能听出来，那是殊娘娘用自己的神格守护白虎仙子之魂，让她世世代代享尽荣华。
神格化作点点金光，将小白的骨架托起，飞入阴间。
南殊又吐了一口血，撑不住瘫软在地。
山神赶忙跑过来，朝南殊磕头，红着眼眶说：“殊娘娘，你们主仆两个的情谊真叫人感动。”
南殊摆摆手，正想笑说“这算什么？”
山神又说：“白虎仙子为您割尽血肉，您剥去神格.......”
“什么？！”南殊眼睛倏地睁圆。
“我说.......”
南殊抓住他胸前的衣领，“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您就是借小神一百个胆子，小神也不敢拿这事儿胡说啊。
是白虎仙子落到这里之后，我出来看到她身上的肉都没了，在我百般追问之后，她自己说的.......”
“肉都没了......”
南殊觉得自己一阵耳鸣，山神后面的话她都听不到了。
她耳边是小白第一次端来肉的措辞。
“是妖怪的肉。”
“你不算杀生。”
“吃了能提高修为，你就能好好的化解这些怨气了。”
“.......”
她想到小白端来一碗碗的肉。
“是我？”南殊开口，两个字刚冒出来，就泣不成声。
是她一口口的吃掉了小白的命！
是她杀死了小白！
“小白！”南殊跪着走到小白骨架所在的地方。
她缀泣了声，“小白，疼吗？”
“小白，对不起，我没发现那是你的肉。”
“小白，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逐渐虚弱的模样。”
山神去拉南殊，“殊娘娘，白虎仙子说，她看你日渐憔悴，所以她才割肉的，她想比你更憔悴，她想在来日功德清算中，多占功德。”
南殊再次泣不成声。
小白就是这性格。
她永远都是说着最不好听的话，却给她最好的。
可如今，小白割尽身上的肉。
死了！
南殊一下下的锤着山。
她如今没有神格没有法力，对着山体两锤下去，她的手指骨节就全断了。
山神去拉她的手腕，“殊娘娘，你别这样。”
“殊娘娘.......”南殊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里哪还有殊娘娘？殊娘娘算个屁啊！殊娘娘保护不了自己的小白虎。”
“保护不了自己的小云雀。”
“保护不了自己的小白龙，更保护不好.......自己。”
南殊说话间，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身子完全透明，化成了一个个透明的小水珠。
水珠逐渐上升，升至半空中碎裂开来。
残留在人间的些许怨气统统消失。
阳光洒下。
山神看着自己的空落落的手，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殊娘娘........”
“哪怕死了也用自己全力将怨气化解完的殊娘娘......”
“可她怎么就死了呢？”
“她凭什么要死呢？”
“是你们不配！不是天庭和天下苍生抛弃了殊娘娘，是你们一个个狗娘养的都不配！”
“轰隆隆~”一道雷下，劈中了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