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和曾音红一共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赵一欢,小女儿赵一尘,姐妹年纪相差八岁,姐姐能干又懂事,妹妹从小就顽劣,总是惹祸。
赵川夫妇都是好强又好面子的人,对温婉懂事的姐姐格外喜欢和偏心,对顽劣淘气的妹妹动不动就严词呵斥,气到极限的时候还会动手打她。
赵一尘从小就认定了父母偏心,不过姐姐对她好,她不嫉妒父母喜欢姐姐。
让她受不了的是父母的虚荣和势力,他们总是幻想步入上流社会,过上奢华高雅的生活。
赵川有一间服装加工厂,专门替一些小品牌做代工,生意规模不大,一年下来能赚个一两百万,一家四口的小日子过得挺富足的。
他们却不满足于此,总是想要往上爬,奈何自己能力有限,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那间小服装加工厂的规模却再也扩大不起来。于是,赵川夫妇在认清现实后,就把目光放到了两个女儿身上。
他们花了大笔的钱托人找关系把赵一欢送进了景华中学。
那会儿赵一尘才五岁,他们就花高价给她请了老师教她弹钢琴,每天幼儿园放学回家就要坐在钢琴前两个小时,弹不满时间就不让她吃晚饭。
赵一尘当时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乖乖地坐在钢琴前弹两个小时单调的曲子,她又不会像冷悠然那样嚎啕大哭,撒泼耍赖,于是就总是想办法偷偷地弄坏钢琴,后来被曾音红发现,气的狠狠地揍了她一顿。
也是那时候,赵川夫妇才发觉,家里这个小女儿是个蔫坏的孩子,对她的管教也越发地严格起来,禁止她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赵一尘渐渐地明白,父母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被禁足禁食、不挨揍,她对赵川夫妇开始阳奉阴违,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温顺听话的模样,背后自己该做什么照旧做,只是不会让他们知道。
不过,她不瞒着姐姐赵一欢,赵一欢也会替她保密,姐妹俩的感情随着赵一欢保密的事情越多自然就越深厚。
见赵一尘沉默不语,赵一欢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厢里又沉静下来,赵一欢专心开车,赵一尘低头想事。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赵一欢听到赵一尘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她侧头看了眼赵一尘,问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上次劫持你的人是我救的,他伤了清宇哥。”赵一尘的声音依然很低,语气里满是歉意,“我还把他送出了城,清宇哥特别生气,他关了我两天才把我放出来。姐,他有没有迁怒于你?”
赵一欢有一瞬地愣怔,随即就敛起惊诧之色,笑着说道:“那倒是没有,向禹手下给我送车子的时候,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你没事儿,让我不要惦记,没说清宇罚你。
那天跟向禹通完电话我本该去你住处的,公司有事给耽搁了,第二天也忙了一天,今天一天都陪着钟子为视察厂区和公司,还没抽出时间去你那儿,你就过来找我了,你要是不跟我说清宇罚你,我以为你这两天又把自己关在家里刷题呢。”
“没迁怒给你就好。”赵一尘松了口气。
她确实很怕,怕穆清宇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迁怒赵一欢,对她冷淡起来。
她姐姐那么爱穆清宇,如果因为自己让两个人感情冷淡下来,她会非常自责和愧疚的。
赵一欢抬起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拍了拍赵一尘的肩,安慰她道:“清宇可能当时太生气了才把你关了起来,你不要记恨他。穆家虽说身份高贵,有权有势,可那样的人家,有多少朋友就有多少敌人,穆家家族内部又各怀心思,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他做事不得不狠厉,才能震慑住别人,你救了要杀他的人,他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那件事本来是我做的不对,我不会怪他,我就是怕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赵一欢笑着道:“不会影响我们的。清宇虽然做事不留情,但他不会做迁怒于人的事情。况且,他一直对我都非常好。”
“那就好。”赵一尘的声音很低,听赵一欢说穆清宇对她非常好,她的心理很复杂,既欣慰又酸涩。
“他……把你关在什么地方了?有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事情?”赵一欢问赵一尘。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在一座山上的别墅里。他也没有虐待我,可能就是想让我长点记性吧。”赵一尘收起心底那股复杂情绪,继续和赵一欢说话。
赵一尘没跟赵一欢说穆清宇饿了她两天的事情,她不想让赵一欢在中间为难。
赵一欢眼睛依然看着前方,她眸中的笑意却渐渐凝固,勾起的唇角慢慢地垂了下去。
赵一欢把赵一尘送到公寓楼下就驱车离开了。
赵一尘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时间还早,她没有上床睡觉,把沙发和茶几上的零食袋、礼盒收起来,就坐到地毯上继续完成试卷的剩下部分。
等她把一整本试卷全部做完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她抻抻胳膊、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收起试卷,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
紫阁水湾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可是毕竟是夜深人静,外面有些响动多少还是能听到些。
赵一尘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她站在客厅向门口看了看,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防范,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了下,她的眼睛伸向猫眼的时候刚好看到对面的门合上,她透过将合未合的门缝看到半条手臂,黑色衬衫袖子包裹着小臂,手修长,一看就是个男人。
对面的门关上,赵一尘收回视线,她自言自语地往卧室走:“原来对面有人住。”
在紫阁水湾住了一个多月,赵一尘从未见对面有人出入过,她一直以为对面没人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进了对面的房间。
她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住在她的对面,又在半夜三更才回来。
第二天,赵一尘八点钟起床,她洗漱完就出门去吃早点。
关上自己的房门往电梯间走的时候,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半截手臂,她下意识地往对面瞥了一眼,对面的门紧闭着,赵一尘收回视线,进了电梯间。
步行走了二十多分钟,赵一尘进了一家早餐店,选了张墙角的位子,点了两张南瓜饼,一碗香菇鱼片粥,自顾低头吃了起来。
还没吃几口,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黑影坐到了对面,她抬头,桃花眸眨了眨,眉眼微微弯起:“清宇哥。”
穆清宇清冷的眸回视她,简简单单地应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