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整天赵一尘和穆清宇都待在老宅,穆清宇带着赵一尘在老宅闲逛,边走边给她讲一些跟老宅有关的事情以及他在这里度过的童年时光。
穆家老宅面积广大,分开的院落不少,很多都门户紧闭。
穆清宇解释说:“这所老宅有五百年的历史了,百年前族人都居住在一起,宅子里分出院落给各家居住,如今穆家族人分支太多,各门各家早就出去独立居住,只有直系的穆家子孙在老宅里才有院落居所。直系子孙不多,所以偌大的宅子里很多院落都关了起来,穆家老宅在外人眼中神秘又高贵,其实宅内很多处都荒芜萧索。”
穆清宇牵着赵一尘的手沿着一条青石板的小路往前走:“虽然现在看起来荒凉了,可是几百年来不知在这所宅子里上演过多少勾心斗角、恩怨情仇,我小时候喜欢这里的荒凉和寂静,总是一个人躲藏在一个冷落的院子里消磨时光……嗯,到了,就是这所院落。”穆清宇和赵一尘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住。
“这是先祖穆天阔的居所,也是宅子里最破败落寞的地方,我童年的很多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穆清宇上前推开虚掩的木门,赵一尘跟着他迈步进了院子。
庭院的地面由青石板铺就,院子里靠着女墙种着一片毛竹,竹枝上还有淡淡的白雪痕迹,在青瓦白墙的老房子前是一个大大的花圃,花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株植物,老房子年久失修,白色的墙皮脱落了很多,看上去破败不堪。
“想当年,先祖穆天阔因为喜欢一个伶人差点葬送了穆家的基业,这个院落就是当年他与那个伶人的居所,作为穆家的家主将正妻冷落一旁,终日与伶人厮守在此处,他却不知那个伶人接近他却是为了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报仇,伶人暗自联系穆家的仇人以及穆家内部野心勃勃的家伙,在一个夜晚给了他致命一击,穆家自此之后萧条了近百年才恢复过来。”
赵一尘耳朵听着穆清宇的讲述,眼睛却盯着那片空荡荡的花圃看。
穆清宇蹙眉顺着赵一尘的目光看向那片花圃:“那里曾经种着伶人最喜欢的彼岸花,那晚伶人与先祖同时毙命于床榻后,整个花圃的彼岸花瞬间全部枯萎。族人都觉得伶人是惑人的妖精,认为这里不吉利,平时根本没人到这里来打理庭院。说来也奇怪,虽然这里从来没有人打扫,可是这个庭院里除了那一片毛竹却从未生长出一根荒草,这里虽然破败却不荒芜。这也是我喜欢呆在这里的原因,其他的院落荒废之后院子里荒草离离,不及时清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知道那个伶人叫什么名字吗?”
穆清宇对先祖穆天阔的事迹讲述得很笼统,可是赵一尘却听得兴致盎然,她对那个伶人兴趣更甚。
“唐苏……唐苏容貌绝色、才艺绝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清曲小调张口就唱,尤其是剑舞俊逸灵秀、犀利英武,家祖见她一眼就食不知味、入枕难眠。”
“还真是红颜祸水呀!”赵一尘轻轻感叹了一声。
穆清宇侧眸看了眼赵一尘:“房间里有一幅唐苏的画像,进去看看?”
“她差点害得穆家家破人亡,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画像?”
穆清宇淡淡一笑,清冷的眸意味深长地盯着赵一尘:“不是穆家有意留下的,是我无意间在这所房子里找到的,可能当时情形混乱被谁无意间丢下的。那幅画夹在床榻与墙壁的缝隙处,即便有人来也很难发现。”
“那么难找的地方都被你寻了出来?”赵一尘跟着穆清宇往房里走,笑着调侃穆清宇。
穆清宇推开房门:“我也是偶然,一次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结果被暴雨隔住回不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家祖的床榻之上睡了一晚,这才发现了缝隙中的画。”
房内空旷,没有家具摆设,穆清宇并未停留,拉着赵一尘的手径自进了里间,里间是穆天阔与唐苏的卧房,雕花的木质床榻之上也是空落无一物,穆清宇上床伸手在床榻和墙壁间的缝隙处轻轻拽出一张纸。
赵一尘站在床边看着穆清宇拿着那张泛黄的宣纸下了床,然后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画纸的尺幅不大,上面是一个女子的半身画像,由于时间久远,线条和颜色都有些模糊,可是画中女子那张俏脸却依然清晰可辨。
赵一尘看清画上女子的容貌后,桃花眸骤然睁大,愣愣地盯着画像看了很久都缓不过神来。
穆清宇一双清冷的眼眸则紧紧地锁着赵一尘。
过了很久,赵一尘缓缓抬起头望着穆清宇,桃花眸里的惊诧和震惊之色却无半分消解。
穆清宇的冷眸与赵一尘的桃花眸对视良久才道:“是不是很震惊?”
赵一尘木木地点了下头。
“我本不喜欢多管闲事,当年我能救你,就是因为你与这幅画像的女子十分相似。那时你还小,面容只是几分相似,可是一双眼睛却是与她无二,后来你渐渐长大,容貌越来越像她。当我知道奶奶去紫阁水湾时,我第一时间怀疑是她发现了这幅画才会去接近你,唐苏是穆家最大的忌讳,我很怕她会因此妨碍我们在一起。等我回到这里察看才知道是我多虑了,画还好好在这里。”
赵一尘的神思还没有回转过来,她从穆清宇手中接过画像,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像?我为什么会和她长成一个样子?”
“一尘,你在祖堂的时候有没有认真看看穆家供奉的几位祖宗画像?”
赵一尘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穆清宇,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她当时只顾着躲避让她心惊胆颤的钵盂了,根本没去看那些画像。
穆清宇轻轻抚了下赵一尘的头,又叹了口气才道:“我与先祖穆天阔就同你与唐苏一样,长相酷似。穆家很多人反对我当家主,其中一个重要理由就是我长相酷似先祖穆天阔,他们担心穆家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