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我们怎么办啊?”康艳已经略带哭腔了,她哪里见过这阵式。
强子,向东听陈钢拿宋方禹的前途威胁,心里更是窝火,但也清楚他说的是真的,丝毫不敢乱动。
“说说你的理由,你今天把我们兄弟仨个挡半路上总得给我个理由。”
早前篮球赛上宋方禹就觉得这人不对劲,有些针对他,但是不太清楚缘由。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要理由吗?”
陈刚不懂,宋方禹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情跟他拿轿,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宋方禹这幅做派,搞清楚,现在的形势是他陈刚占上风。
“陈刚,我不知道宋方禹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也不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你为什么把我扣下留在这儿。你是怕我跑去报警吗?”
苏梅看陈刚不搭话,继续大着胆子往下说。
“有些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关于我和宋方禹的?”
“怎么着?真有一段?”陈钢吊儿郎当,用舌头抵着一边后槽牙说话,来了兴致。
“我倒想有一段,但不是让我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事儿。前些天你们不是比赛来着,完了我就去找这小子说说看能不能处对象,你要不同意大大方方告诉我就完了,可这混账东西当着面有礼有节拒绝我了,扭头就跟街坊邻居说我,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梅越说越委屈,看着宋方禹都带了点恨意。
“呸,真不是个东西。”
陈钢就看不来宋方禹仗着一张小白脸勾搭小姑娘,还装做一幅清冷贵气的公子哥模样,说到底还是依仗着他爹,没成想这小子和老子差不到哪儿去,那些女人真眼瞎,看上这么个狗东西。
“唉,苏梅,你说归说,别造谣哈。”
强子听不下去了,这事他和向东最清楚,听不过她给宋方禹扣脏水。
“你让她继续说,看她心里咋想的。”宋方禹打断强子。
“我咋想的,我就想着让陈钢废了你小子,你还挺得意哈,到处跟人编排我,害我回去被我妈抡着棍子打,往后大家都拿我当吃酒下菜的笑事,我还咋嫁人?”
苏梅一扭头,气势凶凶冲陈钢大声嚷:“陈钢哥,他毁了我的名声,我也不想让他好过了,你要练练他我是举双手同意的,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妹子,你说你想咋出这口气,哥帮你。”
“这个,是我同事,叫康艳,这女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老给我整事,拖着我工作进度,指不定就想我这个月走人下岗。陈钢哥你干脆做个好人,把这女的和宋方禹一块给我收拾了。”
苏梅一把将康艳拉扯到前面,使力往陈钢前面一推,康艳踉踉跄跄差点没站,险些就往陈钢怀里倒。
“妹子,你想哥咋给你收拾?你说句话,哥照办。”
“陈钢哥,你说得没错,对宋方禹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做不了空军,可你要真报警,你觉得他爹能不想办法把他从局子里捞出来吗?何况你不也得被拖下水,这可不划算。我琢磨着,我们厂后边有个废弃的库房,你把康艳和宋方禹单关在里头。至于强子和向东,这好办,你们人多,给他两拉去库房旁边的保卫室里锁着,那边库房空着,保卫室也没人照看。明儿一早,我就叫人来寻康艳,我看他俩孤男寡女,偷偷摸摸在库房里关一晚上,明天咋还说得清,你宋方禹背个污名,部队是要你不要?”
“苏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抓烂你的脸。”
康艳哭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就要朝苏梅扑过去。陈钢一把扭过她的手,痛得她更是哭得声嘶力竭。
“你这法子好,把这女的和宋方禹关库房里,剩下这俩男的,绑起来,咱哥几个今儿晚上就守在保卫室。妹子,你也是遭了这小子的罪,你放心,这事儿交给哥来办,保准办得漂漂亮亮。”
“那就辛苦你了,陈钢哥。”
苏梅笑得有些难看,推开围在宋方禹面前的几人,执起他的左手。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往后就开不了飞机了,做个泥瓦工也是一辈子。好歹也是我苏梅曾经看上的男人,宋小公子没遭过被人关一晚上的罪吧?好好休息,别说我对你不好,库房里边有草垛供你俩躺睡,做个好梦,明天好戏才开场。”
苏梅扔开宋方禹的手,退出几步,让给陈钢一伙人。
被绑走的强子和向东还一步几回头地咒骂她。
待一群人走完,只剩苏梅一人,她方才虚脱地滑倒在地,背上全是冷汗。
深夜,紧闭的库房里,康艳哭得凄凄惨惨,宋方禹坐在草垛上,低首垂眉,一言不发。
他虽与苏梅见的次数不多,交谈也不多,但是印象里她最是安静乖巧,今天她说的那些话,过于恶毒,他不相信,一个人的转变会有那么大,那不是真实的苏梅,更何况那天他两也都说开了,了了心结,苏梅断不是那般反复无常,死钻牛角尖的人。
等等,她说“这双手,泥瓦工,草垛”,宋方禹想起她最后深深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那绝不是充满恨意的眼神。
“禹哥,你说苏梅咋这样狠哩,明天出去之后,我还怎么做人,我干脆死了得了。”
康艳心里害怕,她虽然仰慕宋方禹,但想日后自己落个破败名声。
“别吵,你继续哭,别停。”宋方禹站起身来,把康艳也从草垛拉起来,并让她保持哭声。
接着,他三两下掏开半人高的干草垛,墙面赫然出现一块破洞。
“呀——!”康艳大吃一惊,刚发出惊呼就被宋方禹一手捂住嘴。
“嘘——,听我说,别出声,你继续哭,这个洞还不够咱俩钻出去,我来弄大一些,你哭声不能停,不然外面守着的人会起疑心,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宋方禹小声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告诉康艳,康艳顿时清醒过来,看到一线希望,点头如捣蒜,她深呼吸几口气,立刻调整心情,配合宋方禹假装哭泣。
等时机差不多了,两人抓紧时间从破洞里钻出去。顺着小道一直往前走,两旁都是半身高的杂草。
“宋方禹,往这儿。”
宋方禹康艳两人循声望去,是苏梅。
“好你个苏梅——”康艳一见苏梅,刚想破口大骂,再次被宋方禹捂住嘴。
“别出声,咱们还没走远,多亏苏梅想这办法我们才能逃出来,等我们脱身后再与你详说,眼前先把强子他们弄出来。”
苏梅点点头。
“一会儿守库房的几个人没听见哭声就会进去查看,人不见了他们一定会去保卫室找陈钢,我们躲在暗处,等陈钢他们一走,咱们就冲进去给强子和向东松绳子,这一带路我不熟,苏梅你知道一会儿往哪儿跑合适?”
“我知道,我熟,右边往前拐个弯就是警察局,很近的。到那儿我们就安全了。”这片没谁能比康艳更熟。
“好,那就这么办。”
几人藏在草丛里,悉悉索索移到保卫室墙根处蹲着。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守门的几个毛头小子就冲进来喊人跑了,陈钢几人正在打牌,一听人不见了,这可气坏了,立马站起来,这冲击力险些将腿边的凳子带翻。
只见他将随意搭在左肩上的衬衣一丢,啐一口吐地上。
“走,看看去,老子还不信,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一群人跟在陈钢后面往库房直奔而去。
宋方禹三人逮着机会,从墙根后面串出来,赶紧强子和向东松绑。
“这咋回事儿啊,你们怎么跑出来了?苏梅你今天不挺横的吗?咋也跟着过来了?良心发现?”强子和向东有点摸不着头脑。
苏梅白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几人三两下给松了绑,正想往外跑,苏梅余光瞥见陈钢扔在凳子上的衬衣,愣了一下。
“等等。”只见她抓起衬衣撕烂一个小角扔在角落里,然后才跟大家一起逃出去。
等几人坐在警察局大厅里,才缓过神来。
宋方禹才把苏梅做的一切告诉众人。
“行啊,小苏梅,我强子今儿头一次见着女英雄了哈?小丫头够聪明的。”
“聪明啥呀聪明,快吓坏我了。”
康艳瘪着嘴,虽是说开了,但心里还是很不满的,女英雄都让苏梅一人做了,遭罪的那个可是她。想当时刚撞见他们仨和陈钢起冲突的时候,苏梅可是不想插手的,好几次想走都是她康艳硬把她拽回来了,现下功头都让苏梅一人占全了。
“今天你们跑了,陈钢不会就这么算了,得给他长点记性,一会儿你们去报案室报案,带着警察去抓陈钢,他要是不承认,就让警察在保卫室搜陈刚衬衣的衣角,若是差人证,康艳可以做人证,我就不方便出面了,我要是出面了,陈钢就知道今天这出戏是我导的了,省得往后麻烦。”
苏梅提醒宋方禹,康艳越发不满“怎么担罪的都是我,受功的都是你,你怕麻烦我不怕吗?我去做人证就没危险了不是?”
“你若是不做人证,逮不住陈钢,日后你遇见他麻烦还在后头,你去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