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安一直想着撮合苏梅和李锦辰,可惜李锦辰一直因着自己的腿不敢说些什么。
苏梅其实也感觉到张秀安的想法,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挺愿意的,经过宋方禹那么一遭,她似乎彻底清醒过来,她与宋方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儿去。
而锦辰和她才是同一类人,锦辰善良,单纯,总是为别人考虑,这不正是她想找的品格高尚的对象?
可是李锦辰这个二愣子,愣是憋了这么久都不提这事,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主动提。
苏梅推着李锦辰的轮椅到河边大坝上,李锦辰一路都与她说说笑笑,可苏梅有些恹恹的,提不起兴致,她心里生着李锦辰的闷气,可又不能说。
“苏梅,你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咱们今天早点回去吧。”
李锦辰好半天才察觉苏梅的情绪。
“跟我呆一处就让你这么难受么?”苏梅罕见地对李锦辰使了坏脾气,撅着个嘴,心里委屈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回去好好休息。”
李锦辰仍是一番春风和睦地样子,总是说话斯斯文文,就好像是苏梅在无理取闹一般。
“那就还是不想跟我呆一起呗。”
李锦辰笑笑,觉得苏梅这样也挺可爱的。小脾气一上来,自己拿她也没辙。
两人就默不作声地各怀心事,坐在岸边不说话。
“丫头,心情不错啊,走了个宋方禹,又来个残废,这么些天没见,你日子过得还挺丰富的。”
陈钢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梅听着头皮一阵发麻。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别说,别满嘴喷粪。”
陈钢骂她打她,她都受着,可她不许陈钢说李锦辰是残废。
“你们认识?”
李锦辰抓着轮椅的手有些发紧,直觉告诉他,他们俩不但认识,还有很深的过节,他不在乎陈钢说他是残废,可他在乎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带给苏梅安全。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苏梅前段时间还送了我份大礼包,送老子进拘留所,是你干的吧苏梅?”
陈钢点燃一支烟,往前走了几步。
苏梅心里一紧,他都知道了?
“放走强子他们也是你干的吧?派出所的那衣服角的证据,也是你干的吧?你挺能啊,小丫?老子小看你了,本事大着是不?”
陈钢一手捏着烟,一手猛然抓过苏梅的头发,苏梅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被迫仰着头看着陈钢,她头皮一阵发疼,可陈钢并没有放开她的头发,反而越提越高,她忍不住惊呼起来。
“你放开她,你若是再这样不客气,我马上就去派出所报警。”
李锦辰此时痛恨自己的无用,眼看苏梅在眼前受尽欺负,自己在一边无能为力。
“苏梅,我跟你说没说过,老子进拘留所不是一次二次?报警?你倒是让你那残废男人给你报警去啊,让他去给你击鼓鸣冤啊,你看他今天走得了多远。”
陈钢一个眼色,一个小混混走到李锦辰轮椅背后,猛的一个拐手,让轮椅原地转圈,李锦辰被转得晕头转向,小混混还不停。
苏梅见他脸色苍白,心里一阵发疼。
“快停下,你们别伤害他,跟他无关,事都是我做的,有什么你们冲我来,我受着。”
苏梅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苏梅的眼泪,就像点燃了一群人的催化剂,他们欢呼叫喊,从河里捧来水,浇在苏梅和李锦辰身上。
两人冻得发抖。
苏梅看着那人不停转着李锦辰的轮椅,拼尽全力一脚踢在陈钢小腿上,而后朝李锦辰奔去,只是没走几步,又被陈钢拖着头发在地上滑走,她双腿拼命地往外蹬,可于事无补。
推着李锦辰的小混混看热闹看得直拍双手,李锦辰终于逮着空档,从轮椅上猛下来,爬向苏梅。
他抱着她的头,陈钢的拳头一下一下往下砸,几个混混蜂拥而上,李锦辰被打得嘴唇发紫,几近失去意识,可他残存的信念,让他拼死护着苏梅。
苏梅被李锦辰抱在怀里,早已哭成泪人,嘴里还带着哭腔喊着“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没有谁会听她的,她心下绝望又推不开李锦辰,两人只能保持着姿势,被陈钢一伙人拳脚相加地受着。
“妹子,你记着,还没人敢坑我陈钢的,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陈钢头上动土,你就该受着。”
许是打累了,陈钢一伙人终于散去。
李锦辰无力地瘫倒在一边,任凭苏梅怎么拍打他的脸也醒不过来。
苏梅拼尽全力,把他拖上轮椅推去医院,一番救治后,李锦辰才转危为安,沉沉睡去。
张秀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半夜,她实在没料想到弟弟受的伤会这么严重,当下便哭出声来。
“秀安姐,都是我惹的事儿,都怨我,是我对不起锦辰。”
张秀安就知道,李锦辰为人老实,又没什么朋友,连吵架都不会的人哪里会得罪这些混混,当初见苏梅能和锦辰说上话,本想着让俩人处处看,弟弟的心结看日后能不能打开。可这两人没处上不说,弟弟还被打得丢了半条命。
张秀安走到苏梅面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都怨你,不怨你怨谁?我好好一个弟弟,陪你出一趟门,回来就丢了半条命,你是怎么看的人?你怎么会惹上那些混混?”
苏梅没吱声,她心里也是怪自己的,是自己连累了锦辰,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姐,你别怪苏梅,是我自己没用。”李锦辰醒了,微弱的声音透着些无力。
“你这个傻小子,你自己都被她连累得去了半条命,你还为她开脱呢?你让姐姐怎么说你才好。”
张秀安心里一阵气急,好歹李锦辰这是醒过来了,若是不醒,她必然和苏梅好一番闹腾。
“姐姐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呗。“李锦辰想笑笑,宽慰两个女人的心,可这一笑,嘴角的伤痛得他蹙眉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