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琴感觉到了一点对方眼中的煞气，但没多问，“走吧，去店里了。”
李下看向她，“我不去了，你帮我转告师傅一声，我游历去了。”
“什么！”韦小琴精神一震，“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师傅！你要我转告！”
大声喝吼，李下闭眼往后一缩。
这种情况，已经料想到了。
“你先别激动。”
“激动？我怎么不激动！”韦小琴一把抓住李下的袖子，“走！跟我去越来楼等你师傅，你之后跟他道别！”
李下：“韦姐姐，放过我吧。”眼神真诚略带悲伤。
韦小琴第一次见他这样情绪，放下紧握袖子手。
追问道：“为什么不跟你师傅道别。”
为什么？李下目露哀伤。
怕啊，怕不想走了。不想再去报仇。
这些年跟着师傅，厨艺没什么提升，反而每次师傅离开的日子，厨艺突飞猛进。巧合吗？当然不是。故意的罢了。就是想着自己厨艺不高，修为无法提升，可以继续留在师傅身边学习。不会去想报仇的事。
不过，这种想法，逐渐消散了，或者清醒了。有些事，自己必须要去有个了断。
“我已经决定了，你就别问了，帮我转告一声。”李下哀求道。
韦小琴神情纠结，“你就不能麻烦你师妹吗！干嘛麻烦我啊！我怎么开口……”
李下笑说：“我认识韦姐姐你更久啊。而且我麻烦她，她真的会抓我去见师父。”
“诶……”韦小琴哀叹一声，目色凝重看着他：“你去哪游历啊？”
李下笑说：“随便走走。会回来的。”
真的有机会回来吗？李下也不确定。
韦小琴：“那你小心。修行大道，很是无情，到处都是尔虞我诈，为求一点利益，不择手段之人。不是所有人都跟师傅那样。”
李下应声一笑，“嗯，我记住了。”
“那么，我走了。”
拜别一声，往出城另一个方向，远离官道方向。
一直走离官道，踩在杂草丛生地。
李下突然停了下来，前方大石头上，打坐着熟悉的身影。
李下尴尬的笑了笑，“师傅，您今天怎么走这条路啊？”
王越淡然的说：“不是只有晚秋瞳的爷爷会感知她所在，所处是否安全。”
李下心里一颤，确实没想到，师傅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刻担心徒弟安危。
王越从石头上跳落，双脚踩折了青草，双脚陷入泥土，距离徒弟，只有几步之遥。
随后伸手向储物戒中取东西，一个钱袋方寸物取出，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一股沉重感觉让王越很满意。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拿着吧。”
说着，扔到徒弟身前。
李下惊吓慌张接住，那厚实的感觉，忙说：“师傅！不用！我的钱足够花！而且我还有手艺，路上可以挣。”
王越：“有挣钱的功夫，别再浑水摸鱼，好好精进厨艺。这些钱，不仅可以买你想要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救命。有钱能使鬼推磨，大道上第一硬通货。”
然后又拿出一个方寸物储物袋，“这是我之前拜托了令州某个修真城池炼器师打造的冰库方寸物。里面有一级到六级的灵兽食材。”
“你将来厨艺达到某个层次，是要烹饪破境的，食材都在这，不用去找了。太难找了，师傅亲身感受。”
“出门游历，本就是必要的。行万里路，见闻天下。厨艺才能提高，人也才会成长。想当年，我也是……”
王越叨叨的和徒弟说着自己的认可，过去的经验。语气中有一点后悔，这些年，说得不够多，没能教会他更多。自己这师傅，是不是有些太混了。
“师傅……”李下眼眶泛光。
忍不住说道：“我不仅是要游历……”
王越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打算在外修行，之后回许州报仇。”
李下很是惊奇：“您知道？您不是，不愿我报仇吗？”
“我不是不愿你报仇，我是不愿你胡乱杀戮。当年你埋伏谋杀的两个太山门弟子，就是无辜的。你心知杀不了宗主，想着反正是那个门派的人干的，杀谁都一样。你的做法和杀你宗门的他们，本质毫无区别。所以我拦着你。”
“很多事，很复杂。你太小，说了你也不明白。可你一旦走错路，你就会习惯性的选择错路。当年我们相遇，你以为我是一个普通散修，好言相劝，警告我莫去前方，危险。那么，我看到你也在走向深渊，险不可测，我自然也要拉你一把。”
李下听得心中震动，坚声道：“师傅，我保证，我回去，一定弄清楚再出手！”
王越眼神微沉，有些事，弄清楚，并不是好事。这件事背后复杂，王越都不愿去深思。毕竟，自己只是个厨子。
“如果累了，乏了，就回来吧。我这酒楼，一直在。”
李下点点头，“嗯！”
王越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走的徒弟，你拦不住，“我回去了，还要开张呢。”
李下想了想，笑说：“三师妹真不错，你考虑考虑收她为徒吧。”
王越淡笑一声，“我会考虑的。”
身子一转，没有再回头，往官道的方向回。
走了几步，即使不感知，王越也可以感觉，徒弟已经走远了。
“师傅！考虑好了吗？”晚秋瞳像流星一般出现，绚烂迷人。
一开始就跟在王越身后，正巧看到听到这一幕场景。
王越淡淡道：“偷听是不好的行为。”
早就发现对方，懒得揭穿而已。
晚秋瞳解释说：“我这不能算偷听，因为您发现我了！我知道您发现我在，所以我才敢来。”
王越无奈一声：“歪理一套又一套的。”
晚秋瞳转移话题道：“二师兄临走前的话，师傅，您一定要考虑啊！”
王越干脆一声：“考虑好了，不收。”
说完，残影闪动，恍惚间，无影无踪。
“喂！再考虑考虑吗？”晚秋瞳娇声一句。
然而，对方已回到越来楼。
“诶……”叹息一声，神目一凝，看向天幕，朝着云海中的人影喝道：“不！许！伤！我！师傅！”
云海中的人影，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