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阳看起来没了光泽。
云泽却能从那氤氲的酱油浓香中闻出，他体表的温度极高。
却也极为内敛。
周边的空气甚至没有出现失真，想必绝大多数的力量。
要么被那些酱油盖在了下面。
要么就是全都被他浓缩了起来。
云泽不傻，面对强敌看起来淡定是节目效果。
他的心中却一直在打鼓。
邪阳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惨无神道的事。
云泽继续挥了挥手中的酱油。
“服不？”
邪阳没有理他。
古神的知识面也有盲区。
他永远不会想到，在某个名为华夏的地方。
会有人使用某种名为酱油的异域武器，便能遮挡住来自神躯的光芒。
云泽缓缓收起了酱油。
继续打量着邪阳。
系统好久没有出声。
似乎在与云牧和柳青沟通之后。
这没啥用的系统就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叮】
云泽刚要继续吐槽。
便听到脑海里叮的一声。
【本系统痛定思痛，外出学习了一段时间，宿主早啊！】
云泽缓缓点头。
“不早了。”
系统一愣。
随后顺着云泽的目光看向面前依旧在思考神生的邪阳。
【诶？】
【诶诶诶诶诶？】
【检测到极高等能量来源】
...
【卧槽？】
【宿主为啥不跑？】
【你傻掉啦？】
云泽苦笑了下。
“我也想跑，不过我要是露怯他八成就会直接过来把我撕了。”
“现在我看起来牛逼哄哄的，谁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心理创伤。”
系统还要继续劝告。
云泽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
大嘴巴子。
十分清澈且响亮。
想必扇出来的人，对这个动作也十分之熟练。
系统沉默了许久。
终于发出了系统提示。
【检测到（已屏蔽）（其实就是那个厨子）（好像还不仅是厨子）的高阶影响，系统数据库被强行注入】
【轻点，要坏掉啦！！！】
【呼，还好只有一个...】
云泽：？
我是缺那点流量的人？
看不起哥们是吗？
系统却一副大病初愈，或者说披头散发的模样。
并不存在的眼睛中仿佛还闪烁着泪光。
想必那份知识也十分的巨大。
强行忍了那么一下。
【邪阳，高阶古神（203级异常）（已极度弱化）】
看到评级，云泽眼角一抽。
果然，这难度攀升的不正常。
不知道是谁又起了幺蛾子。
就是那个极度弱化。
与他之前的猜测，有了些串联。
【邪阳并不罕见，虽然身为高阶古神，但绝不唯一】
【系统无意科普宇宙的宽广与年龄，但宿主只需要清楚一件事，那便是现在的宇宙，仍然极其年轻】
【但宛如蜉蝣之于天地，宛如人类之于地球，又宛如地球之于太阳，这一切都只是沧海桑田】
【宇宙的各处总有某些年迈的星球，随着中年的到来逐渐膨胀，而后熄灭，塌缩，变为黑洞】
【当然，超新星爆发也是可以，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早晚都是死气沉沉】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星体，于是不甘就此死去的星球拥抱了宇宙的暗面，舍弃了绝大多数的躯体，换来了永恒的神力】
【这，也就是邪阳的由来】
【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无尽光年外的影像】
【谁又能保证，在你看到那束光之前的亿万年间，它不会变成邪阳】
一瞬间云泽甚至有些感慨。
望向邪阳的目光中，都充斥着沉思。
随后，他摇了摇头。
这样不好。
云泽没有理会邪阳，而只是忠实地复述着系统给出的提示。
摄像头的距离不近，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清晰且坚定。
话音落下。
云泽浅笑。
“你们知道吗？从前的人类觉得世界只是一块大地，天穹只是一枚扣在地面上的碗。”
“后来人们有了更大的眼界，他们知晓了世界是一个球，不过因为自身的傲慢与无知，人们依旧认为海蓝星就是宇宙的中心。”
“再后来，有人说太阳其实才是宇宙的中心，后来那个人死在了迫害中，因为他说出的话过于恐怖。”
“迷雾来临之前，我们有了更广阔的眼界，知晓了宇宙的大小，也知道我们也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粟，甚至比不上你看不清的微小原子。”
云泽摊了摊手。
依旧没有在意正在缓和的邪阳。
让云层之上的两个人都捏了把汗。
你不知道趁他病要他命吗？
云泽却还是对着摄像头说着。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我们从海底出现，谁又知道当水底的鱼第一次看到星空时，它的想法是什么？”
“现在的你我，与水底的鱼，又有什么区别？”
“我甚至读过一个故事，在天文望远镜被发明之后，许多学者在看到星空真实模样之后，选择了自杀。”
“因为他们害怕，他们畏惧，他们所知道的一切知识在那一瞬间得到了毁灭性的推翻，哪怕在今日的我们看来，这些只是幼儿读物上的常识。”
“天文，或者知识，他应该带给我们的是谦卑，是向往更多的知识，而非停留在自家方圆两公里的范围之内，认为自己的所见都是正确。”
“也不是带给我们虚无，因为世界早晚都会毁灭，只是几十亿年之后。”
“而我之前所说的无力与虚无，便是你所承受到的精神影响。”
“他们无处不在，哪怕是你在这本书外的生活。”
“我背负了许多，从上古到现在，从古猿到超凡。”
“但对比起这些亿亿年生命的神灵来说，这也只是沧海桑田。”
云泽扭了扭脖子。
看着摄像头粲然一笑。
旋即将安魂，变为了最原始的镰刀模样。
云泽缓缓戴上兜帽，宛如行走在白日中的死神。
“看到了吗？那是神明，是将死的恒星。”
“而我，只是一名厨子。”
熊熊的烈火在安魂身上浮现。
“但今日，我将弑神！”
“因为我不杀了他，他便会将我毁灭。”
云泽一直隐藏在衣袖内的右臂重新变黑。
宛如积攒够了相比以往浓郁百倍的情绪。
烈火转黑，又变为了无生气的灰。
“安魂·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