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依仗的邪阳哪有耐心听云泽的扯皮。
一瞬间神明的心情极为复杂。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随着风雨涌入云泽的感知。
云泽再度深吸一口空气中湿润的水汽。
“有几分熟悉的苦咸，应当是悔恨的气味。”
“也许还有几分懊恼，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冲动。”
“好像也有几分决心的存在，我觉得你应该还有些压箱底的手艺。”
话音落下，云泽径直后退。
凭空站在水面之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任凭他嘴上如何嘲讽。
但真到了拼命的时候。
云泽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场地让给了邪阳。
仿佛等待着他蓄势。
这也许是云泽对待神明不多的尊重。
也许，是云泽知晓。
底牌这种东西。
不掀开则已。
一掀开，绝对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虽说他与柳青一样。
都不是给敌人掀开底牌机会的人。
只是...
二百多级的神明异常。
怎会忽略掉这一点。
果不其然。
云泽后退的瞬间。
邪阳的身上，溢散出一种莫名的存在。
也许是立场，也许是气息。
总而言之，这是比之前无论星光还是永夜。
更为本真的存在。
云泽继续与风沟通着。
他再次闻到了几许危险。
邪阳的声音有些吃力。
但却不再懊恼与悔恨。
宛如下定了什么决心。
“老六，你很强，也以凡人之躯赢得了神明的尊重。”
云泽抽了抽眼角。
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既视感。
自己嘴欠什么呢...
多耽误气氛。
只是邪阳的话音依旧没停。
“不过神明的尊严不由亵渎，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但今天，我必须要让你的鲜血洒满整座星核。”
“我的问题也很多，不过我可以等你死后，慢慢追求答案。”
“邪阳！”
邪阳就这般怒吼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身躯站得笔直。
而云泽的瞳孔，瞬间收缩。
邪阳的声音还在传来。
“我身边的立场，便是我的神国。”
“虽然他此刻与我一般虚弱，但神明也可以不计代价。”
“来吧，你我一同，同归于尽！”
邪阳身边的立场在一瞬间爆发开来。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直接把云泽包裹。
无尽的精神影响瞬间蚕食着云泽的心智。
系统甚至没有发出即死判定的时间便协同着防御。
渡鸦长袍上，升腾出更多的黑白雾气。
让场间的味道。
一时间甚至有些独属于人类的悲壮。
本就支离破碎的邪阳的体表。
更加酥脆。
但他的笑容，从未有过如此的灿烂。
云泽依旧被蚕食，虽说进度不快。
但一动不动的他，宛如印证着邪阳的话。
神性，不容亵渎。
无数星火城观众们都捏紧了心口。
虽说云泽总是嫌弃他们。
但如果云泽就此身死...
他怎么能就这么没名没分的死掉？
奈何邪阳的身躯虽说崩解。
但笑声却越发强盛。
“这是独属于神明的最后一击！”
“我乃神明，我的命换你的命，你应当知足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
整座空地上，只有邪阳的笑声狂放。
哪怕身处于暴雨当中，哪怕他清楚自己即将身死。
也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终于发泄而出的心情。
神性，便是尊严。
不容亵渎！
不对！
邪阳发现了几分忽略掉的事情。
为什么这场雨...
还没有停？
他清楚这场雨来源自云泽。
而云泽此刻，也应该无力控制这些才是。
邪阳突然扭头。
却只看到了一枚硕大的镰刀。
还有那摘下兜帽。
露出清秀面庞的脸。
“大河，不会断绝。”
“安魂·人间。”
云泽的声音，出乎意料得低沉。
【能力二：不竭】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宿主可使用不竭能力，瞬间从一次控制中脱身，此次判定优先度极高，甚至可以挣脱神性立场】
【冷却时间：三十天】
邪阳还想说话。
只是话到嘴边。
又被缓缓飘落的石粉咽了进去。
“老六，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泽看了看远方扛着摄影机的陆游。
“我啊，一个平平无奇的科普主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邪阳口中喃喃。
“凡人怎么会掌握如此的能力？”
云泽终于笑了出来。
“没事，在我们华夏。”
“像我这么弔的，还有十四亿。”
邪阳却只当他在吹牛。
来临时便濒临报废的神明。
终于到了黔驴技穷的强弩之末。
邪阳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上的云层。
宛如看向自己曾经在宇宙中漂浮的地方。
“我败了。”
此刻的他，倒也落落大方。
“不过我依旧不相信你只是一名人类。”
“如果可以，我想以神明的体面结束自己的生命。”
邪阳踉跄着起身。
哪怕他的双腿已经逐渐风化酥脆。
他却还是努力地站得笔直。
双手伸出。
拥抱着自己残破的身躯。
“对了，临死之前。”
“我还有一个疑惑。”
邪阳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泽。
“你既然如此强大，那名为闪电五连鞭的招式。”
“又有多强？”
云泽摇了摇头。
压制住自己吐槽的心绪。
“那只是普通的技巧。”
“如果你想体面的话，我可以让场面再大一些。”
邪阳缓缓而笑。
“求之不得。”
云泽再度抽出安魂。
这一次，天空上的雨帘都消失不见。
宛如所有的力量全都涌入到了接下来的招式。
【能力三：决堤】
【亘地黄河出，天开此一门】
【进阶后的江河途径可继续增强苦序列的蓄势能力，加强后将提供两种选择】
【一为可控加强，即一定范围内小幅度增强蓄势水平，系统并未将其赋予称呼】
【二为不可控状态，即为决堤】
系统的提示即为简洁。
云泽却知晓，这简单的决堤二字。
会带来多大的毁灭。
无尽的力量仿佛全部涌入安魂的体内。
这还没完。
在吸收完云泽所能只配的力量之后。
正在蓄势的安魂，甚至还有几分不满。
远处的陆游与派克都能感受到，自身的能量正在被安魂缓缓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两秒钟。
也许是半小时。
但时间在此刻已经不再重要。
提着安魂的云泽，便是此间世界的中心。
邪阳不知云泽在半路进阶。
他只当成云泽本应就有如此的能力。
邪阳依旧望着天空。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他没有问出来。
那所谓的人性。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他再也问不出。
就好像观众们，也无法从那参天的刀光中看到场间的情况。
两处茫茫皆不见。
唯有云泽的声音。
缓缓传来。
“我还是喜欢这招。”
“安魂·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