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没有回答。
他代表不了任何人。
可能抱着人大于神的想法的人也为数不少。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几人的际遇。
“成神之后呢？”
云牧看着柳青问道。
柳青这次的语气没了那么坚定。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也是之前的重复，毕竟突破天花板之后，那些能力应当也有多与少的区别。”
“就好像神明之间，也互有高低。”
“不过我也说了，隔行如隔山，你我的能力来源都和途径没什么关系，它对于你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方便理解的计量单位。”
“所以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们也得等云泽实力足够的那一天，才能看到全貌。”
云牧点点头。
却想到了柳青没有说的地方。
“那你刚才所说的那句：神性至上，人性解封的意义是什么？”
柳青的声音重归严肃。
“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需要先解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神明的终点是什么？”
云牧没有任何思索，直接指了指上方的大宇宙意识。
柳青缓缓摇头：“祂不算，祂是棋盘之外下棋的人，我说的是你我这样的大号棋子。”
云牧没有回答。
他相信柳青绝对已经有了想法。
柳青倒也不藏私。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因为神明本质上就是最强的代言，如果当有一天本就足够强大的神明真正站在所有宇宙的顶端时。”
“是不是也会像小说中写的一样，破碎虚空，或者被更强的后辈弄死。”
云牧再次歪头：“套娃？”
柳青的表情依旧认真：“这好像就是最合理也是最简单的解答，直到她给了我个新的思路。”
柳青缓缓指向血港的世界意识。
“她是所有神明的母亲，是一切的源头，是整座世界的主宰。”
“她本应在自己的世界中就是最强的神明，甚至比神明还要高级的存在。”
“但是她却不像神明，对吗？”
吐槽良久的云牧终于开了口。
柳青认可地点点头。
“没错。”
“这也就是我思索的源头，因为神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缺陷。”
“比如过渡依赖自己的神格，如果神格被击溃，那祂们自然也不堪一击。”
柳青的目光中多出几分笑意。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甚至用不着这世界意识的降临。”
“邪阳，二百三十级的异常。”
“幸运女神，一百九十级的异常。”
“你想到了什么？”
云牧的表情几分思索几分恍然。
“没错，邪阳看起来，更不像所谓的纯粹神明。”
柳青直接抢答。
“我们都在说，神明应当纯粹，因为神性本身就是纯粹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邪阳这种有些被人们所鄙弃的老六，反而能级还比更为纯粹的幸运女神高？”
“别忘了，那三女神都是一百九十级。”
“因为他...更像人？”
云牧话音落下。
柳青狠狠拍手。
“没错，这就是被我们忽略的一点。”
“等级是最直观的判定，邪阳等级之所以高肯定不止因为他是星核所化，也会因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柳青的眼中开始透露出精光。
“如果神性到了极致也无法破镜。”
“那为什么他们不能重新成为人？”
“逐渐从专攻一点，变为全才。”
“到最后...”
柳青又指了指血港的世界意识。
“分裂，但是更强。”
云牧的眉头丝毫没有因为柳青的讲述而舒展。
“你的意思是，神明的尽头都是精神分裂？”
柳青小手一摊。
“暂时也只能推断出这么多。”
“而且你没发现吗，为什么一个残缺的世界意识，能够和海蓝星的世界意识干瞪眼？”
“他们要是打得过对方，直接薅头发不香吗？”
云牧又想了想，随后缓缓摇头。
“你一直在忽略一个事情，甚至在引导我的思考。”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世界意识，能否被称作神明？”
来自华夏的厨子此刻终于掀开了自己智力的冰山一角。
“如果祂们都是神明进阶而来，那你的理论完全成立，甚至极为有道理。”
“但是如果不能确定祂们都是神明，这一切就都建立在错误的前提上。”
“并且...”
云牧看向依旧拥抱着光芒的云泽。
声音与他徒弟一样不急不缓。
“云泽是个异类，他现在才序列九，就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与智力击杀跨越两个大等级的敌人。”
“如果云泽真的会走入成神这条路，这又会是一个什么怪物？”
“并且云泽所掌握的无数途径，他的神格又是哪些？”
“我想这些问题，哪怕大宇宙意识都不会给出最合理的回答。”
“所以...”
云牧缓缓站起身，看着柳青的双眼。
“云泽，也许不会成神。”
“他会一直作为一名远比神明强大的凡人。”
“也许还会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柳青缓缓摇头：“太难了。”
云牧的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他现在不难吗？”
“厨神途径每一次进阶都需要四种其他途径的并入。”
“这个世界永远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神性固然强大，但是也许他会成为这个世界，甚至所有世界最强的凡人。”
“就好像厨神一样，虽然我们的名字里有一个神字。”
“但是我们，也是凡人。”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倒不是没有话题。
而是半空中的角力。
终于有了结果。
海蓝星的世界意识在沉思良久之后，终于想起来。
自己好像是胜利者。
所以祂没有再选择和血港的意识干瞪眼。
反而看了眼大宇宙意识。
一旁吃瓜的大宇宙意识甚至有些感慨。
原来这孩子还真没傻到实心。
画面一度宁静祥和了起来。
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并不存在的悠闲小曲。
直到一直没被提起的青龙。
宛如大梦初醒一般，脱离了自己的假寐。
硕大的龙尾一扫。
“莫名其妙”地砸到了那血港世界意识的后背。
犹如天际落下的流星。
云泽听到了那些积水缓缓消失的蒸发声音。
移动渡鸦浮现到肩头。
“主人，海腥味开始退却，我们赢了？”
云泽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感觉到手中的安魂莫名一沉。
他缓缓开口。
“应该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