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星系的中心都会出现巨大的黑洞，而大黑洞旁边则会围绕着小黑洞。”
“宛如一个又一个的星系，或者说，一个又一个的僵尸。”
“演化依旧在继续，而这些星系则会开始互相吞噬，也许所需要的时间极久。”
“不过都到了这时候，时间自然还是没有意义。”
“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云泽顿了顿。
瓦罗兰特的瞳孔再次收缩。
他是唯一的观众。
却也是知道最多的人。
死亡。
本能。
吞噬。
绝对的无序。
他不得不想到虚空。
这只是类比，他当然清楚宇宙和虚空是两码事。
奈何当黑洞成为主体之后。
所谓的小型黑洞，也和最为基础的监察者之眼没有什么两样。
“互相吞噬的黑洞将会越来越大，如果忽略掉文明的星火，那宇宙也将充满活力。”
“只是主角，不再是我们。”
“而每一次移动的速度，也将是亿万年起步。”
画面中出现了某些含蓄的碰撞。
也许是担心人们看不到。
云泽还细心地在上面加了某些边框。
任何有关星河的画面都极为绚丽。
哪怕是吞噬，看起来也足以当成壁纸。
好像云泽并不在意这些，这一切只是画面。
瓦罗兰特也清楚。
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
无论什么智慧，也会在那些无穷无尽的吞噬中消失殆尽。
所以云泽想要避免那一天？
不能吧。
神明的眉头紧蹙。
现代人类的智慧以五千年为限。
神明的远见也只有万万年。
屏幕中的时间尺度已经让瓦罗兰特数不清后面的零。
云泽为什么要考虑这些？
还是他代入到了什么存在的思索之中？
瓦罗兰特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看着画面中的黑洞吞噬。
巨大的引力波贯穿着整座宇宙。
它们敲击着空间与时间，好像宇宙的独自起舞。
那是另一个层次上的自娱自乐。
偶尔两个黑洞会互相碾压。
却好像贵族老爷厅堂中的交际舞。
一切都没有变化。
只是主体与时间，跨越了无尽的尺度。
时空出现嗡嗡声，宛如被裙角扬起的空气。
终于，最为巨大的黑洞成为宇宙的唯一。
任何还未衰变的物质都会被吞噬殆尽。
云泽的声音适时出现。
“曾经我们认为黑洞将会万古不灭。”
“奈何，他们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一切归于时间与尺度，在数不清的年份之后，黑洞也会随之蒸发。”
“我想做个比喻，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宛如病人体内的肿瘤？但是宇宙本就不会因为它们而受到影响。”
“这也许是个想法，如果代入到抽象的思维之中，黑洞的存在就好像宇宙的执念，这份执念会冲垮所有东西，而当只剩执念之后，便剩下了虚无。”
“好像自幼追寻天道的修士，他斩三尸，他大道独一，而当真正悟道之后，却发现所有东西也跟着不复存在。”
“又好像玩一个网游，在刚开始的时候，你做任务，清地图，最后带着一身可以碾压最终boss的装备出现在主城，却也索然无味。”
“如果没有任何的其他因素，那这个游戏在你这，也就没了任何的乐趣可言。”
云泽没有抖机灵。
一反常态。
而屏幕中绚烂的演化。
依旧没有停止。
屏幕中再次出现快速旋转的粒子。
“接下来我们进入遇事不决的桥段。”
“量子力学。”
“这个理论来源自上个世代的某位天才，霍金。”
“霍金提出世界上存在两种虚粒子，方便于理解，我们简单将其称之为正反粒子。”
“正反粒子会成对出现，互相吸引，随后湮灭，周而复始地进行下去。”
“但是黑洞不会在意他们是否感情深厚，于是当它吞噬某个单独的粒子之后，剩余的粒子便无法进行湮灭。”
“在积累了足够多的粒子之后，质量就会产生失衡。”
“所以那些无法湮灭的粒子，就会以黑洞辐射的方式被释放出去，这就是所谓的黑洞蒸发的本质。”
“一切归结于时间，还有概率。”
无尽的射线出现。
那硕大的黑洞蒸发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飞速的旋转，好像星空中打的铁花。
火树银花不夜天。
好像宇宙也在追求华丽的感官刺激。
终于，那黑洞无法承受粒子的缺少。
最后爆炸。
在宇宙的中心，炸成了一枚无人观看的射线烟花。
“黑洞是一个监狱，而在爆炸之后，监狱中的房客会重新获得自由，比如那些粒子与辐射。”
“宇宙中从此不会再出现任何巨型的天体，因为他们在消失的时候会炸成夜空中的烟花。”
“嘭...啪！”
云泽打了个响指。
那些冥焰光点在画面中爆炸。
分散。
好像在为了黑洞们送行。
好像在庆祝着自己终于回归自由。
“但是宇宙，依旧会膨胀。”
云泽的声音总是在安静中悄然出现。
“这是一个依旧没有定论的问题，是什么支撑着宇宙膨胀，自始至终？”
“如果放在小说中，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法则，本能，就好像人要吃饭，宇宙要变大。”
“但是这个说法过于戏谑，所以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更有信服力的降解。”
“那就是熵增，或者说暗物质与暗能量。”
“熵增先放在一边，而暗能量，这个东西听起来很酷炫，其实也没什么过多的不同。”
“能量，是最为本质的东西，而宇宙中的无尽空洞，它甚至可以没有物质，但是绝对会拥有能量。”
“这种能量人类无法使用，甚至难以探测，不过如果没有东西的填充，那宇宙绝对不会如此稳定。”
“宛如真空吸引空气，那空旷的宇宙空间没有撕裂附近的星系，就证明了这一点。”
“而暗能量数目巨大，占据了宇宙中的四分之三。”
“终于，宇宙会膨胀得越来越快。”
“接下来只是猜想。”
“如果暗能量会有消失的一天，那宇宙将会停止膨胀，产生塌缩，变回奇点，继续之前的流程。”
“也许在无尽的时间之后，还会出现另一个云泽，另一个星火城，另一个海蓝星。”
“如果暗能量不会消失而是守恒，那在越来越快的膨胀之后，宇宙则会出现大撕裂。”
“但是熵增是永恒的。”
“而熵增的尽头，也就是宇宙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