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田坐在地上,俯着身子剧烈地咳嗽着,手却一直伸向李明贺的方向,似是要把他给拉起来。
见她都自顾不暇了,竟然还去关心差点把她给害死之人,即便官千千对她没好感,还是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报警?”
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发短信,难道还没时间报警吗?
“不,不能,报警……”
潘雨田立刻紧紧抓住了官千千的胳膊,哑着声音道:“不要去,报警,要不然,他会被抓走的。”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目光突然就向他们扫射了过来。
感觉到周身突然出现的冷意,官千千下意识地向着目光的来源望去,就对上了李明贺极为阴鸷的目光。
他的目光那么冷森,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不过,那种阴冷转瞬即逝,很快李明贺就恢复了以往颓然的表情,好似方才的目光只是官千千的错觉。
官千千深深地看着他,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灵物的气息,可是却又总觉得李明贺很不正常。
她不禁狐疑地看向廖安勋。
廖安勋却只是看向潘雨田道:“李明贺精神已经不正常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你不如选择自救。更何况,下一次你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运了。”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就是让潘雨田赶紧把李明贺送去治疗。
潘雨田闻言,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是身体不停地轻轻颤动着。
她知道李明贺精神出了问题,他刚才竟然要和她离婚,还说要和苏美成婚,苏美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和她冥婚吗?
潘雨田就骂他疯了,说死也不会离婚,可是李明贺突然就疯了似的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要是不离婚就掐死她。
然而,等他的双手真的紧紧扼住她的脖颈的时候,潘雨田才意识到,李明贺不是在威胁她,而是早就对她起了杀心了。
只是想着,她就已经红了眼睛。
她不明白李明贺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为了别的女人,甚至是一个死人要杀死自己风雨共度了几十年的妻子!
“这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我的老公肯定不会对我动手的啊,你们快看看,是不是苏美那贱人附了他的身,想要杀死我的?”
潘雨田抓着官千千,像是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看向她的眸中也充满了期盼,甚至是恳求,她在恳求官千千能点点头,以证明李明贺没有恨潘雨田恨到想要杀死她的地步。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如果苏美真的有心要杀死潘雨田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即便苏美真的曾经附过李明贺的身,对他的思维和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力,但是苏美现在并不在李明贺的身上,所以说,李明贺现在的一切行为,其实都是出自他本心的。
苏美移植在李明贺脑海中的恨意,就像是一粒种子,而如果李明贺自己不用愤恨的想法去浇灌它的话,这粒种子也不可能发芽成长,最终变成了对于潘雨田的噬骨的恨意。
其实很多怨灵控制的人心,就是把被控制者薄弱或者阴暗的心态给无限放大了而已。
因而,官千千便强行推开了潘雨田的手,淡淡地看着她道:“时间无法逆转,破镜也不能重圆,既然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你不如多替自己想想。”
她不该就这么死掉,而是该继续活着,去承受因果。
说着,她看了眼廖安勋,便直接向外走去了。
客厅里很乱,各种东西包括碎玻璃渣遍布,地上根本就没有下脚的空,廖安勋便牵着官千千的手,小心地向外走去。
官千千想到方才的事情,就忘了去推开他的手。
刚才她奇怪于没有觉察到灵物,但是李明贺的举止又很反常,便看向了廖安勋,他虽然没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却对着潘雨田说了那么一句话。
而就是那句话,让官千千想明白了这一切。
正想着,忽然廖安勋就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官千千胸口的魂棺也剧烈地动了起来!
有灵物!
而且这灵物的气息那么熟悉,几乎就是何如慧跳楼那天她在青狮玄学院感受到的气息!
廖安勋迅速地念动了咒语,不过瞬间,一个金色的八卦就已经悬空呈现。
官千千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黑色的游蛇一样的东西在八卦上剧烈地挣扎着,随着它的不停挣扎,那八卦放出的金光却越来越强烈,似是要将其直接灼烧成灰烬。
就在这时,廖安勋口袋里的古曼童突然掉落到了地上,那小鬼竟然强行冲破了廖安勋的封印,直接对着被八卦所困的“游蛇”冲了过去。
“危险!”
感觉到那小鬼不顾魂飞魄散的危险要去救“游蛇”,官千千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可是小鬼却好似心意已决,竟然直接舍弃了被官千千所牵住的一魂。
即便廖安勋收八卦及时,小鬼还是触碰到了八卦,不过瞬间全身都被燃烧了起来。
眼看着它即将魂飞魄散,廖安勋的手心里突然就凝聚出了一团黑雾,把那团金光给彻底笼罩住了。
与此同时,他的整张脸上都散着黑色的烟雾,官千千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的分明,他的五官不是被烟雾所遮掩了,而是彻底消失在烟雾中了。
他像是瞬间就没了五官,整颗脑袋都变成了释放烟雾的无脸脑袋。
即便不愿意去承认,却也不得不去承认,那烟雾其实就是阴气,只有灵物身上才会散发出的阴气。
金光在阴气的笼罩下逐渐熄灭,而阴气也给小鬼残余的一魂一魄提供了一个天然的休养场地,随后,廖安勋再度把小鬼给封印在了古曼童了。
说是封印,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保护罢了。
“游蛇”趁机逃脱了,但是官千千已经无暇去顾及它了,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又恢复了原貌的廖安勋,只觉得方才好似是做了个离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