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阴时法力损耗的严重,但是,村子里的秽物都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官千千只是用魂棺把所有秽物净化了,整个村子里顿时不再死气沉沉的。
他早就在打理家族中的事情,因而眼下处理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得心应手,官千千惦记着亲人的安全,便先向顾阴时辞别了。
顾阴时送她出门,就在临分别时,顾阴时最终还是道:“千千,不管你回去之后看到什么,这都是叔叔伯伯他们自己的选择。”
官千千闻言,心底一沉,正欲再问,顾阴时已经开口道:“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随后,他便转身向村子里走去了。
官千千见状,便立刻回了官家,刚到官家,就看到整个村子里死气沉沉的,她下意识地向自己的院子里跑去,可是家中却空无一人。
几乎整个村子里都空无一人。
官千千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又立刻向外跑去了,远远的,却看到山坡上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像是在互相搀扶着向回走。
见状,官千千便立刻跑了过去。
就看到,一群垂暮之人步履蹒跚着向村子里走来。
官千千很快就认出了她爹,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敢去认。
因为她爹面上皱纹沟壑,长满了老年斑,身材佝偻,即便是被别人搀扶着,但是走路的动作还是异常缓慢,似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不仅是他,村子里的很多人都突然之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官千千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苍老的面孔,心底顿生悲凉,当下便走上前去,握住了她爹不停颤抖的双手道:“爹,婶婶,你们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老爹似是想说什么,但是一口力气刚提上去,顿时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相对年轻的族人见状,便道:“千千,回去再说吧。”
最终,家里的族人告诉官千千,自从得知杨琨炎离开了村子里之后,为了能让他不再被村子里的诅咒所影响,所以村子里当年一起对杨琨炎动手之人便破除了这个诅咒,给了杨琨炎自由,但是,这个代价却是反噬其身,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想到,今日杨琨炎却回来了,并且耗尽了自己的修为制止了他们的行为,所以,他们虽然衰老的严重,却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官千千闻言,回想之前在学校时,杨琨炎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当下便也不难理解了,眼下这些情况已经变成了现实,那她能做的,只有前去面对。
安顿好了村子里的人之后,官千千便去了后山,去了杨琨炎和官晚初次相见的地方,
杨琨炎果然在那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戴着帽子和口罩了,露出了英俊却苍白的一张脸,他找到了官晚的葬身之处,眼下,他正在一刀一刀,用力而认真地雕刻着石碑。
官千千知道诅咒对他的束缚,这辈子,他可能都再也走不出这片地方了,他会永远在这里扎根,甚至在死后,灵魂也无法离开这里。
官千千在他的身边坐了下去,并且拿出了针线,给官晚缝着嫁衣。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杨琨炎在刻好了“吾妻”两个字之后,才转眸看向官千千道:“你恨我吗?”
官千千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错,官晚是被顾力给害死的,顾力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她当下只是道:“嫁衣我很快就能做好了,待会姐姐穿上之后,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为你们的证婚人,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们。”
杨琨炎闻言,只是看向脖颈上戴着的魂棺,问道:“你愿意吗?”
魂棺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杨琨炎却已经转眸看向官千千道:“晚晚说,你做证婚人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嫁衣做的不好看,她可是不会穿的。”
官千千闻言,当下便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
曾几何时,她不止一次地梦到官晚穿着嫁衣站在她面前的样子,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官晚喜欢的嫁衣会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眼下她不能帮官晚穿在身上,只能烧给她了。
最后一针缝好之后,杨琨炎也刻好了墓碑,当下便放在了官晚的坟前,而官千千则点燃了嫁衣。
夕阳如画。
官晚穿着红色的喜庆的嫁衣出现在了官千千的面前,温婉如画的样子,一如她印象中的那个女子。
官千千的见证下,官晚与杨琨炎结束了成亲仪式,她无意中的转眸,却看到身后,自己的家人和村子里的人都在烧着蜡烛和炮竹,似是在为官晚的婚礼庆祝。
就在这些仪式结束之后,官千千大手一挥,众人的眼前顿时出现了炼狱的场景。
无间地狱里,勾魂的小鬼直接甩开了锁魂鞭,顾力顿时掉入到了熔浆般的大火之中。
十八般酷刑,一一在顾力身上尝试,听着他生不如死的哀嚎,官千千却只觉得快意,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欣慰。
毕竟,这种草菅人命,十恶不赦之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他只有落到这个下场,那么那些冤死在他手中之人才能得到解脱吧。
正想着,蓦地,远处不知道哪个方向突然传来了悲哭之声,但是,很快,这种哭声就变成了肆意的笑声,听着这畅怀的笑声,让人有种好似千年的仇怨都得到了雪耻的快感。
官千千知道,这些都是那些被顾力害死的冤魂所发出的,事已至此,想来,那些冤魂也都能安心地去投胎了吧。
官家的人打算给这些冤死之人做一场法事,官千千答应了,其实,她也想给官晚超度,想让她尽快离开这里,去投胎,可是,她还未说出口,官晚却像是已经猜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眼下也成了亲,也算是否极泰来了,是不是?”
闻言,官千千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那些话,也再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