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辛梦璃的魂儿回来了，她流着血泪是在告诉我，她恨我，她有怨念。
我把照片从墙上拿了下来，拆掉了外面镶照片用的木框，用袖子擦起了照片。
可是照片越擦越花，整张照片都变得通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停地对她说着对不起，拿着袖子接着擦照片。
我看着照片，已经看不到那个笑的像花一样的女孩，只有一片血红色。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冷得像冻着冰的铁，是辛梦璃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甜，那样软。
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娶她。
我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变高了，喊道：你不会说话吗，你哑巴了。
喊得我脑袋嗡嗡直响，我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说的是我愿意，真的愿意。
她又问我，不是不愿意娶她嘛，怎么现在连死人都要娶了。
我低下头，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病得那样治，是我错了。
她尖着嗓子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是可怜我，我告诉你，以前没你我也活了，现在有你我却死了，我用得着你可怜吗。
我还能说啥，忍着吧。
辛梦璃告诉我，如果是可怜她的话，用不着结什么冥婚。
我抬起头，对着满墙的照片说道：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真的想娶你。
辛梦璃问我为什么。
我说自从那天晚上和她喝交杯酒，我已经对她动心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她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女人，没见识才那么想的。
我告诉她我这一直在想她。
她问我想她啥。
我说我想她害羞时的脸蛋儿，还有她甜甜的声音，温柔的样子。
她笑了笑，笑声像哑了嗓子的鸭子，笑完对我说道：现在我变了，只是一个怨鬼，你还想娶我。
我对辛梦璃说道：我真得想娶你，我知道你从心里还是善良的，要不然你不会和我说这么多，直接害我多好啊，索我命也可以。
辛梦璃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让我索命？好啊，那你去死吧。
我又听到了她温柔地声音，虽然声音里透着股邪气。
我觉得我脖子有点紧，好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我没有害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杀了我也好，咱们做一对鬼夫妻好吗。
辛梦璃重重地咬着字说道：我听我妈说，你是什么黄石一门，你会道术是吧，来啊，我在害你命，是恶鬼，快来除掉我。
我被勒得脑袋发胀，但我要想伤她还是很容易，她只是一个小鬼，我要是拿刻刀涂了血，瞎抡一圈，只要碰到她，就算她不会魂飞魄散，也会伤了她阴魂。
我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想到辛梦璃是因为我才死的，现在被她勒死，也是报应。
脑袋又变得清亮起来，这是人要死时候的反应吧。
我又看到了辛梦璃那天的样子，穿着大红衣服，她红着脸喂着我喝酒……
脑袋里过了一遍，和辛梦璃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儿，像在看电影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已经感觉不到勒着我脖子的那股劲儿了，只是大口喘着气。
这是我快被勒死了吗，已经没有知觉了。
虽然要死了，可脑袋里还有辛梦璃的样子。
最后我看到了上吊的辛梦璃，我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眼泪从我脸上滑了下去，脸上有些痒。
我伸手挠了挠，我有点纳闷，刚才被辛梦璃勒得全身发麻，根本动不了，可现在我能动了。
是我死了吧，原来人死了变成鬼还能感到痒，我还是头晕，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
我刚把身子弓了起来，辛梦璃的声音在我头顶响着，她的声音不再那么刺耳了，虽然也没有昨天那么甜，声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她说：这次饶了我，又问我一遍是不是真想娶她。
我对辛梦璃说道：我是真心的，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满脑袋都是你。
辛梦璃哼了一声，说道：少跟我油腔滑调的，你要真想娶我，等我投胎好了。
我问辛梦璃，说道：咱俩直接冥婚多好，你投完胎忘了我怎么办，再说等你投胎再长大，你二十岁时候，我都快四十了，根本不能看上我。
辛梦璃呸了一声，说道：现在我也看不上你，只是看你人还不错，我才给你个机会。
这个机会留得，她还不如直接说：想娶我，下辈子吧。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对着辛梦璃问道：你要是下辈子投了个男胎，我咋娶你？
辛梦璃告诉我，那就当兄弟，不过得她当老大。
我跟辛梦璃说道：什么都听你的，我得怎么找下辈子的你。
辛梦璃说那得靠缘分，还让我想清楚，不要随便答应，这个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瞎玩儿的。
我倒没觉得这是在玩儿，因为我有种感觉，觉得她一定会嫁给我，不管哪辈子。
应该和师父、迦耀他们学学算命，算算自己和辛梦璃是不是让月老的红线绑到了一起。
我跪下去，对着墙上辛梦璃的照片发了誓，我说道：下辈子我阳纶等辛梦璃，等不到再等，直到我死了。
发完誓，以为辛梦璃还会我和说话，等了一小会儿，她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来。
应该是去投胎了吧，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我发誓。
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的手里还攥着辛梦璃的照片，那张血红色的照片。
照片被我弄皱了，我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把照片铺平。
低头一看，照片已经干净了，只是有些皱，辛梦璃穿着连衣裙，甜甜地笑着。
我准备把照片放进木框里，拿着照片背面，看到上面有一排很清秀的字：如果喜欢，带在身上，如果厌了，烧给我。
这是辛梦璃写的，看完这段话，我把这张照片放进了最里面的衣服兜。
我看着满墙的照片，心里想着，如果当时鬼老太把事儿说明白了，我和辛梦璃应该已经是夫妻了。
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吱嘎地开门声吓我一跳，是鬼老太从屋里出来了。
鬼老太看着我，说道：刚才梦璃回来了是吧，你们说的啥我也没听到，你是个好小伙儿，可别把你耽误了。
鬼老太说她啥都没听到，可我听鬼老太说话的意思，好像知道的比我都清楚。
我只是对鬼老太嗯了一下，换了个话题说道：明天我们去给梦璃那个玉棺回来，这样梦璃的身体再不会烂了。
我告诉鬼老太，这个存尸粉只能保尸体三年不烂。
鬼老太看着我，说道：走了小半天，你受累了，睡一会儿吧。
鬼老太说完话，她的袖子在我面前甩了一下，我脑袋一空，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靠着墙根睡觉，揉了揉眼睛，感觉真可笑，原来是做个梦。
心里想着：这存尸粉我得看好，等晚上再来看看吧。
我一摸怀里，存尸粉不见了，是不是谁以为是啥贵重东西，给我偷走了。
实在不行，回去求须忘先生，在给我做一袋吧。
我挠了挠胸口，摸到一个东西，我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因为刚才可能不是在做梦，我伸手在衣服里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