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出这对母女身上被下了诅咒,赶紧撤了两个木雕,随手扔出几个棋子,喊道:正气乾坤,保灵佑魂。
这对母女刚要重新融在一起的魂魄,一下子定住了,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师父拿出刻刀说道:刚才你们身上的诅咒发作了,差点没让你俩的魂儿散了,现在你俩的魂儿被我保了下来,等下我要用刻刀把你俩的魂儿割开,疼是疼了些,但不会让你俩魂魄散掉。
说完,师父拿着刀子的手,伸向定住得两个魂魄。
师父低声说道:忍住,我要动手了。
看着两个魂儿定在那里,师父拿着刻刀靠近着他们,可我怎么看师父都不像好人。
但师父干的是好事儿,他正小心地割着两个魂魄连在一起的地方。
师父每次割得深一些,两个魂儿都会稍微颤一下。
看得出,魂儿被刻刀切得疼了。
师父一点一点的切着,脸上流着汗,不知道是被羊油灯烤得,还是累得。
随着师父脸上的汗越来越多,灯光慢慢地变暗了。
师父瞟了下羊油灯,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而两个魂儿也颤得更厉害了。
呼,师父喘了一大口气,接着收回手,对前面的这对母女说道:可算完事儿,你们等我歇一会儿,我帮你们解开我施的咒。
师父刚说完话,羊油灯一下子灭了。
我往师父身边靠了靠,问师父等咋还灭了呢,是不是有脏东西要出来。
师父敲了下我的脑袋,骂道:你这脑袋咋长得,这灯油烧光了,可不灭了么。
我揉了揉脑袋,问道:师父,这么黑的地方,你要是啥都看不到,咋作法啊?
师父大大咧咧地说道:黑算啥,我闭着眼睛都能作法,这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儿。
说完,师父蹲在地上摸了起来,嘀咕道:那两个木雕哪去了,咋还找不到了呢?
迦耀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说道:老钱迷,你不说闭眼睛都能作法么,咋连个木雕都找不到了。
师父哼哼道:我说的是作法,又不是找东西,你以为我是警犬啊。
我一听师父这么说,一下笑了起来,顺嘴说道:别说,还真像。
这可把师父气坏了,对着我骂了起来。
我赶紧说着对不起,跟师父说道:师父,快点作法吧,小女孩和她的妈妈还等呢。
师父说道:你这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以后要是再敢拿师父开涮,我罚你倒背《灵棋经》。
正着背我都没背利索,别说倒着了,我赶忙答应道:以后不敢了,我错了。
师父嗯了一声,弯着腰又在地上找着木雕。
经过师父一顿好找,可算是把木雕找到了。
原来是木雕滚到了坟墓下面,要不是师父一着急,从墓上滑了下去,怕是还找不到木雕呢。
师父拿着木雕走到墓上,对他们母女说道:刚才我给你们分完魂了,我这就把定魂诀解了。
墓地里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师父是怎么作的法。
只听到师父清了清嗓子,喊道:天地肃清,正气归宗。
师父的声音里像镇上庙里的钟声一样响,听着不烦人不说,还让人心里面敞亮不少。
不过两个尖叫声打破了这种让人清爽的感觉,是那两只鬼在喊着疼。
师父一边从怀里掏着东西,一边说道:刚才分魂儿的时候,把你们的魂儿伤到了,我这就给你们治一下,省得你们疼得受不了。
说完,师父念道:招徕阴火,以补灵魄。
呼地一下,师父并着的两根手指冒着火,估计这是师父刚才说的阴火。
这火冒着蓝光,一点都不晃眼睛,但看在眼里,让人觉得晕乎乎的。
师父把蓝火一甩,两个小火苗从师父的手指飘了出去,慢悠悠地碰飘到了这对母女的魂儿上。
小火苗一沾到她们魂儿上,这对母女同时轻轻地哼了起来。
我问师父,她俩是不是让火烧疼了。
师父笑了笑,说道:这股阴火是补魂儿的,不会烧伤魂魄。现在我把她俩的魂魄分开了,等会儿再把她娘俩引入替身中……
不等师父说完话,听到一个女人说道:雯雯,妈妈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显得很激动,里面带着哭腔。
后来听着母女二人又哭又笑地唠着,这才知道,雯雯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
至于女人为啥说妈妈回来了,因为按她的说法,自从被雯雯吞了后,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除了知道自己没消失,感觉不到别的东西。
在那个世界,女人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泡在水里的面团,在一点点融进水里,却又没完全消失。
师父对女鬼说道:那是你在和雯雯的魂魄融合,要么说,赵轨仁这老小子,连可怜鬼都坑,真是缺德到他二大爷家了。
女鬼听到师父骂赵轨仁,小声地说道:道长,别骂他了,他帮过我们,而且我们是自愿的,赵大师他也不是故意的。
都到这份上了,女鬼还在为赵轨仁那老小子说话,气得我胸口生疼,这女的是不是傻,我都看出来了,赵轨仁确实是帮了她们,但压根就没安啥好心。
我都气成这样了,反倒是师父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们母女再唠会儿吧,等下帮你们投胎,咱可得抓紧时间。
女人答应了一声,和小女孩聊了起来,给小女孩讲她刚出生时的那场雪,讲第一次给小女孩喂奶的事儿,讲小女孩的亲生父亲多么的好。
说到这儿,本来笑着的女人和小女孩又哭了起来。
这是人的哭声,里面不掺着一点儿凄厉、怨恨、阴邪,有的只是悲伤。
小女孩抽泣着问道:妈妈,可以给我讲讲你和爸爸认识的事儿吗?
女人憋着哭声,硬笑了两下,说道:好,妈妈给你讲一下,那年我去山上采果子……
听着女人带着甜蜜的声音讲着过去的事儿,师父摇了摇头说道:过去,怎么也过不去。
我看着师父皱着眉,好像他老人家心里装着什么事儿似的,但我也没敢多问,师父板着个脸,挺吓人的。
师父在想着事情,那对母女在聊着天,其他的人都找了个地方歇着脚。
我觉得有些无聊,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可谁知道,我这屁股刚一碰地儿,脑袋嗡地一下子,我这心翻了个跟头似的,接着我整个人坐进了一个大坑里。
我哎呦地叫着,也不知道坐啥上了,可把我硌惨了。
就听师父喊着我:阳纶,你咋样了?
我揉了揉屁股说道:师父,我没事儿,就是刚才硌得疼了,谁这么缺德,在这挖个坑,黑灯瞎火的,我都没注意。
骂了几句,我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师父趴在坑口,伸着手对我说道:阳纶,你快上来,这坑不对劲,进来的时候我都看过了,根本没这个坑,赶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