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攥着手里的布条,不停地在火苗上滴着血。
让我奇怪的是,血一碰到火苗,马上呼呼地烧了起来。
我忍不住问师父,这火碰上血不是应该被浇灭吗,咋还越烧越旺了。
师父转过头,对我说道:你血里阳气重,能让安魂灯烧得更猛。
看着安魂灯,火苗确实亮了不少。
想到刚才火苗变得像花骨朵那么小,说是因为恶煞之气。
我走到师父跟前儿,问道:师父,你不是说这些恶煞,才比孤魂野鬼厉害点儿么,刚才你咋还那么紧张呢。
听我这么一问,师父先是看了看四周,接着说道:阳纶,我跟你说,那工夫我紧张,是因为本来稀疏的恶煞之气,聚成了阵势。
我问师父,这恶煞之气是哪来,聚成啥阵势了。
其实我根本不懂所谓的阵势是啥,但听师父讲过,说阵势是按各种自然界的规律来排序的,比如水流、山峰、星象的排布方式。
当时迦耀也发现恶煞之气不对劲儿了,毕竟大和尚是阵法上的高手。
可是稀疏的恶煞之气,咋成阵势的呢。
师父告诉我,这才是他紧张的地方。
他说恶煞之气能聚成阵势,是由于暗中有人操控恶煞,而不是这些恶煞主动聚成的。
这些恶煞比孤魂野鬼强不了多少,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是完整的魂体,也没有灵性。
师父接着讲道:这些没灵性的魂体,能聚在一起,一定是有人在控制,所以在这片墓地里,有人藏在暗处。
正在师父跟我说话的时候,牧仁的喊声传了过来。
他用蒙语喊的话,我们听不懂他在说啥,只好扭过头,看看牧仁在干啥。
这时的牧仁站在棺材盖儿上,没再跳舞,只是不住地喊着、念叨着。
过了一会儿,牧仁不再说话,静静地站了会儿后,从棺材板上跳了下来。
牧仁的两个腿刚落地,棺材发出啪地一声。
我还以为是棺材盖儿打开了,原来是棺材旁边有个暗匣,象抽屉似的推了出来。
牧仁走到暗匣那里,弯着腰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
虽然这里很暗,但是能看出东西的形状,应该是一把弓和一支箭。
牧仁拿着这两样东西,转身朝我走了过来,向我问道:阳纶,你刚才出现的幻觉里,是不是看到一个男人,拿着这样的弓箭。
借着安魂灯的光,我细细地看着牧仁手里的弓箭。
这弓有我两个胳膊那么长,上面雕着花纹,但是看不太清楚。
那支箭是黑色的箭头,但箭杆是白的。
我想起幻觉里的那个男人,好像就是拿着这样的弓箭,冲我射了一下。
不过还有些地方不一样,当初那支箭是黑色的,难道是这支箭掉色了。
牧仁听到我被弓箭射的事儿,问我被弓箭射到哪了。
我跟牧仁解释道:只是个幻觉,又不是真的伤到我。
虽然我说是个幻觉,可这个幻觉很真实,我醒的时候,觉得眼睛好像真被箭射中了似的。
直到现在,我还想揉揉眼睛,总感到眼睛里像是有个箭尖,让我难受得总想闭眼睛。
牧仁知道我被射的是左眼后,低着看了下手里的弓箭,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接着说道:阳纶,去上你师叔那,一会儿我要开棺了,指不定跳出个啥东西,你离远点,省得伤了你。
我嗯了一声,赶忙跑到师叔的身边。
师叔离牧仁挺远的,看我跑了过来,问我发生啥事了,咋跑得这么着急。
可能是我跑得有点快了,脚底下绊到个石块,一时没刹住,整个人飞向了师叔。
好在师叔的身手好,一下子接住了我,对我说道:你这小子,毛毛愣愣的,还给我来个恶狗扑食。
我被师叔举着,傻笑道:师叔,你先把我放下吧,牧仁要开棺了,咱们离得远,也不能大意了。
师叔看了看牧仁那里,接着把我放了下来,对我说:应该没事儿了吧,那个怨鬼不见了,恶煞也被驱走了,不能再有脏东西了吧。
一旁的迦耀接过话茬,说道:那可没准儿,这地方邪着呢,只要在这呆一秒钟,都得加十二倍小心。
我们又说几句,都不再吱声了,赶忙往牧仁那看去。
牧仁正拿着弓箭,绕着棺材走着。
我们不知道牧仁是啥意思,拿着弓箭怎么开棺,开棺应该是用撬棍吧。
既然看不懂牧仁的意思,只好消停地站在这儿往下看。
看着牧仁围着棺材绕了好几圈,可算等到他停住了脚步,拉着弓箭对着棺材的一面射了过去。
我记得棺材的那面画着一个骑兵,和我幻觉里的兵长得差不多。
牧仁应该是射到了骑兵上,他射出这一箭的劲儿还挺大,发出了咚地一声。
再仔细听,还能听到箭杆吱嘎直颤的声音。
我们都望着牧仁那里,想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这棺材是咋让他打开的。
牧仁呆呆地看着那支他射出的箭,嘴里发出来啧啧的声音。
干盯着牧仁好一阵子,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支箭。
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师叔对牧仁喊道:要不咱俩找啥东西把棺材撬开吧,这样等下去根本没个头啊。
师叔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咯楞一声,再就是啪地一个响声。
我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咯楞声是棺材板开了,啪地一声是棺材板落在了地上。
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问向牧仁:我还用不用看着安魂灯了。
牧仁没有答话,只是盯着棺材里面,不知道啥东西让牧仁这么着迷。
看到牧仁发着呆,师父拿着安魂灯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可急死我了,咋又不说话了。
没成想,师父走到棺材,伸着头往里一看,也发起了呆。
看到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儿,我拽了下师叔的袖子,说道:要不咱们去看看,师父他俩不能是中邪了吧,咋都站那不动了。
师叔轻轻地拍了下我的后背,跟我说:你在这儿呆着,我自己去看看,要是有啥邪乎东西,我会叫你们的。
就在师叔刚要走过去的时候,听到师父慢慢地、重重地念出四个字:开棺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