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抓住的那根树根,发出一声在这安静的洞里听起来极其突兀而危险的声音,断了。
我心头一跳,在掉下去的瞬间抓住了旁边的一根树根。
望着我这前抓住的那根树根因为断裂,垂了下去,我的心嘭嘭地乱跳着,一阵的后怕。刚才我若是再慢个一秒……不,半秒,只怕现在断被拦腰抽的那个就是我了。
可是就算如此,我的心也没有平静半分,我总觉得这树根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非常的危险。
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呢?
我正思索着,脚下突然传来了太叔公、瑶光和女尸王的惊呼声,我连忙往下面一看,顿时浑身冰凉,脑海中一片的混沌。太叔公他们也遭受到了树根的攻击。
这树根似乎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休息,另一根树根趁着我看向太叔公他们的时候又悄无声息地朝着我攻击了过来。
我不得不再一次换了一根树根。不过这一次这根树根变聪明了,它在快要抽到自己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反倒转头再次抽向我。
我们闪躲了一阵子,那树根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纵横交错的环境不利于它发挥,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却生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我正想提醒太叔公他们注意,突然所有的树根都蠕动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这情形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当初我们上藤桥的时候,所遇到的情形岂不是跟现在一模一样?
仿佛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一点没有错,那些交错的树根很快完全散开。
我们一看这情况,立刻变了脸色,就连瑶光,脸上也不太好看了。
那些抽离了的树根,一根根地扬了起来,所有的树根尖端部位都直指向吊在几根树根中间的我们。
由于之前对付那条长虫,树根已经断裂了一大半,现在每根树根的尖端部位都不再是细小柔软的根须,而是每一根都超过了婴儿手臂粗,有些直接断裂的树根头部非常的尖锐,简直就是一根根天然形成的长茅。
我已经紧张到近乎绝望,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没有人可以逃得掉。当然,松手下去就是另一说了,可是这下面……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里抽出了被我插在腰上的砍柴刀。
现在也只能拼一拼了。
那树根停顿了一会,给我的感觉就是猫在戏耍老鼠一样,直到我们所有的人都拿出了武器,它才再度开始动了起来。
这一动,立马惊天动地,几乎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别说我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手里只有一只砍柴刀,就是再多来几只手,多来几把砍柴刀,只要我手的数量超不过这些树根,我们都得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了太叔公之前说的那句话“用我的血”试试的那句话。刚才对付那虫子不行,那用来对付这只树根呢?
我这么想着,也不再去想着怎么将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的树根拦下,而是飞快地将手伸向了离我最近的那根树根。
“哧”地一声响,那根树根毫不留情地穿过我的手掌,剧痛令我差点松手直接掉下去。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猜错,那些树根停止了攻击。我抹了一把冷汗,这才发现另一根树根几乎停在了我的背心处,其余的树根也离我不远,几乎可以说只要零点零一秒,我就能变成一只刺猬。当然,太叔公他们的情况也跟我差多。只有瑶光和女尸王的情况好点,离她们两个近一点的树根基本都被她们两个给折断了。
那树根吸收了我的血液,又再一次地蠕动起来。跟我们之前见到的不一样,这一次这些树根直接编织成了一个房间,而房间的一侧刚好有一条同样用树根编织的楼梯。
我看了看太叔公他们,太叔公显然跟我一样拿不定主意,女尸王则是定定地看着我,等着我拿主意,只有瑶光,在想了一会儿之后,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咬了咬牙,罢了,如果这次树根再次耍我们,等我们踏上了地板再松开,我也认了。
我很快从抓住的那根树上根上滑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太叔公他们见我没事,也跟着滑下,跟我一起朝着那个楼梯走了过去。
沿着楼梯,我们很快到达了地面。
在到达地面的那一瞬间,我们都觉得头皮发麻。地面上是一棵非常大的榕树。这棵榕树的根系非常的发达。每隔个几米,就有树根落进土里,形成一片榕树林。不止如此,它地面上的根系也同样的多,而令我们头皮发麻的,却是这些树根上吊着一具具的干尸。
有几具干尸还挺新鲜,至少衣物非常的完整,不像是经过长久的风吹日晒雨淋的样子。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在这些完整的干尸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穿着军装的。难道其实这里早就已经被列为了危险区域,并且有部队过来试图探索过这里?
太叔公在这榕树根下面转了一圈,转过头来冲着我道:“看样子这棵大榕树不仅能用下面的根须对付我们,还能用上面的根须捕捉活人当肥料。这些人显然都是被这棵榕树吸干了身体里的精血水份变成的干尸。不然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保持这个样子。”
我只觉得这地方阴森可怖,也没接太叔公的话,转身往外走。太叔公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了我。
“唉,你说当初骆兰那条路,会不会其实也是一条只有你能走的生路?”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望向太叔公。
太叔公继续道:“你想啊,如果进入那里的人不是你,我们能这么顺利地收服骆兰从冰宫里出来?”
我转头望了女尸王一眼。虽然在这个山洞里,女尸王似乎并不是最强大的妖物,但是显然在冰宫里是,而且那条路显然是在出口前面。这么一想,倒还真有那个可能。
太叔公显然是觉得我赞同了他的想法,又继续说道:“既然当初你能用你的血控制住骆兰,说不定也可以控制住这棵树。要不,你试试?”
我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太叔公不是疯了,以为什么东西都能控制吧?
“怎么控制?难道我说让这棵树把这些干尸都放下来,这棵树就能听话的将这些干尸都放下来?”我嗤笑出声。
可是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像是为了打我的脸一般,“哗啦”一阵响,那些干尸竟然真的全部都从树根上掉了下来。
这下我不淡定了,难道这树根还真的成精了,并且能听懂我的话?
太叔公转身围着那棵榕树的主树干转了一圈,“这显然是一棵不知道成精多少年的树啊,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将它种在了这里,又给它下了命令让它看守这里?那个人,还是人吗?”
随着太叔公的话,我也觉得能让这棵树守在这里的人太过于强大了,不由得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
“走吧。”
哪怕这树听话,我还是觉得嗝应,抬脚就走。就到半路,我又折了回来,跟这棵大榕树说道:“以后不要攻击人,更不可能吸食人类的精血,将这个山洞里所有的入口都封起来,不容许任何人进入我们出来的那个山腹当中。”
说完,我也不管这榕树是不是能听得懂,反正我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就在我们走出没多远,地面一阵的震动,紧接着我们出来的那个出口已经完全被树根封住。不仅如此,就连太叔公、女尸王和瑶光他们下去的那些入口,也被封住了。
太叔公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心虚地往前赶路。我真不知道这棵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片榕树林非常的大,我们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才完全走出那片榕树林子。直到出了榕树林子,我才知道这里离我们最初遇到袭击的地方并不太远。事实上我们遭受到陈三他们那伙人的袭击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了榕树林子的边缘地带。只不过这里的榕树并不多,而且还生长着其它的树,所以我们才会忽略了这些树。
等出了那棵榕树的范围,我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医院,然后再回来找牛犇。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被那些老鼠咬已经超过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如果我们不马上去医院,只怕还没找到牛犇我们反倒先死了。
决定好后,我们还是沿原路返回。为了让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正常的观光客,我们先找到了我们的车子,然后换好了衣服,这才开着车往最近的集镇走。
我因为手受了伤,并没有开车,太叔公则是连坐车都怕,自然更不敢开车,苗小苗一个虚弱得路都走不稳,另一个还在昏迷,这开车的任务自然落到了瑶光的身上。为了一次性将瑶光的车也一起开走,我们找了根绳子将瑶光的车拖在路虎的后面。
我实在是累得少地,一上车就睡,可是由于之前一直处在那种极度的紧张当中,我睡得并不安稳,只打了个盹便醒了。我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正好看见前面有一个女人站在马路中间拦车。我心里将那个马路中间的女人暗骂了一声,她娘的她要找死自己找根绳子上吊不行,怎么偏偏站在路中间。
但是令我浑身发寒的是瑶光竟然连看也没看那个女人一眼,直接的开着车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