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蕾瞬时心潮澎湃,得瑟道:“难怪寒瑶看起来比我老!”
寒瑶不屑地冷嗤:“哟,天山童姥附体的斑点狗你好呀。”
李心蕾:“……”智商不在线,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用过餐后,四人来到附近商厦里到处游荡,周晓薇和李心蕾用切身体验证明了“牌子再贵试穿也是不要钱的”。
她俩在试衣间里一直忙碌着,金韶雅和寒瑶坐在外面等候。
这时金韶雅感到嗓子很不舒服,压制不住地咳嗽了一阵。
寒瑶建议:“要不待会去买盒润喉片吧?”
金韶雅点头:“也好,我想可能是刚才的菜太咸了。”
寒瑶好奇:“你是不是什么都懂啊?”
金韶雅眨眼:“我不可能什么都懂的呀。”
寒瑶不解地问:“比如?”
金韶雅:“比如,李心蕾总爱说大侠缺腿部挂件不,可我不懂腿部挂件是什么东西。”
寒瑶:“……”
“欢迎光临。”一直对她们投以审视目光的导购突然热情四射地喊了一声。
一位打扮的十分抢眼的非主流造型的女人走了进来。
“金……金韶雅?”女人站在金韶雅面前停住。
金韶雅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掩下惊讶,温婉一笑:“许夏,你也来逛街吗?”
许夏看着她:“出来给阿浩买点东西,怎么阿浩没告诉你吗?”
金韶雅立起身,轻摇头:“我最近没和他通电话。”
许夏微挑眉:“课业很忙?”
金韶雅笑笑,以示默认。
周晓薇忽然喊她:“韶雅,你看这件怎么样?”
金韶雅望过去一眼:“等一下。”视线又挪了回来,“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许夏“嗯”了一声,轻声说:“我会的。”顿了一下,“如果想放过阿浩,就不要拖泥带水。”
“我知道。”
不熟人际关系真叫金韶雅头痛,不仅是知道的事情反复说,却还必须要很认真地寒暄。
只是,寒暄完后,心底的那份尴尬却无从吐露。
回寝室的路上,金韶雅一句话也没有。
李心蕾也难得地保持沉默,眼睛如同雪亮的探照灯柱四下扫射。周晓薇拍了下寒瑶,示意她快看。
寒瑶皱眉:“李心蕾,你转性爱上妹子了?”
李心蕾瞪她一眼,碰巧经过一妹子身边,立即装模作样地斜着眼睛偷看,又迅速把脑袋扭正,嘴里念念着:“闪瞎了我的二十四氪金狗眼啊……”
直至往前走了五十米远,她才偏头忧伤地说:“我终于知道为毛咱们学校的帅哥的质量那么差了,原来妹子的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所谓负负得正,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会有一个歪萝卜掉进一个屎坑里。”
周晓薇忍不住掐她脖子:“你才是歪萝卜,你才要掉进屎坑里!”
李心蕾掰着她的手龇牙纠正:“错了错了,我那个迷路的男票才是萝卜,我是坑!”
寒瑶一脸鄙视:“李心蕾,你眼瞎不能怪自己没男票。”
李心蕾和周晓薇搏斗中,随口就说:“金韶雅才眼瞎,那么优越的薛浩送上门,她居然瞧不上!”
“……”寂静,三人纷纷面色凝住,李心蕾更是恨不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金韶雅愣愣看向李心蕾,李心蕾惊恐地求饶:“那啥,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金韶雅想了想说:“心蕾,你为什么会喜欢陈慕言?”
李心蕾:“帅啊,而且他身上有种神秘感。你呢?”
金韶雅:“我现在要努力读书,或许出国才是我唯一的出路,可能我和他没有那个缘分。”
李心蕾抓了抓后脑,正要思其深意,却意外看到一米远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陈老师……”
寒瑶掐她胳膊:“你还说!李心蕾,就你这情商,还能知道孝敬爸妈就已经不错了!”
李心蕾伸长胳膊指着她们身后:“不是啊,真的是陈慕言!”
寒瑶和周晓薇惊疑地转过身去,天哪,还真是!
寒瑶偷偷扯了扯金韶雅针织衫的下摆,僵硬着脸,嘴唇小幅度蠕动:“快点说两句吧,误会大了。”
金韶雅已经慢慢石化了,她知道根本就没有误会,只不过,被他当面听到真的很尴尬。
除了尴尬,还有一丢丢的难堪,至于到底难堪什么,她说不上来。总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糅杂着太多无法一下子就能立刻消化掉的东西。
稍微迟疑了几秒,她还是选择去面对。
就当做是一个礼貌的最终交代吧,她鼓励自己微笑,鼓励自己打声招呼,可嘴巴才微微张开,就见陈慕言迈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为什么看见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会有那种孤寂的感觉,而且越发的强烈起来。
金韶雅立在原地,那种奇怪的无法辨明的情绪愈加浓烈了。
接下来的几天,金韶雅总是心不在焉。寝室里的三只通通心照不宣地不去打扰她,李心蕾在寒瑶的严加管教下更是缄口结舌。
这天晚上回到寝室的金韶雅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听到手机在响。拿过枕头下面的手机,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想都不想按了拒接。
手机放回到枕头底下,刚准备继续睡,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她烦躁地接起来:“喂,谁啊?”
“我许夏,拜托你劝劝薛浩吧,他身体不好,不能酗酒,可今晚都喝了两瓶红酒了,你能不能过来跟他说两句?”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金韶雅忽然从床上坐起,问:“他怎么了?”
“从十点到现在一直关在病房里喝闷酒,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刚才我偷偷拿着钥匙进去了,结果被他轰出来,他现在只听你的话,你快来看看吧。”
薛浩怎么了?
金韶雅吸了口气,立即下了床,走了两步之后又折返,说:“我已经睡下了。”
“薛浩今天中午也没吃饭。晚上也没吃,你就那么狠心吗?”
空腹喝酒?
“我……”
“别怪我多嘴,到时候薛浩要是有个好歹,你可千万别后悔。”
这话说得金韶雅有些坐不住了,立马起身,打车去了医院。
夜深人静,整条街上只有医院的灯还亮着,金韶雅从车里下来,一路小跑到门前,跟着许夏去了特级加护病房。
房间里酒味很重,她才迈进去两步,就听到了薛浩的大吼声:“我不是说了吗?今晚谁都不要打扰我。”
金韶雅惊愕,这男人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古怪。
可有那么一秒,她又是非常心疼。
“我去给你倒点水。”她心底慌乱,刚起身,又被薛浩用力拉了回到了身边,一不小心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吓得不轻,结果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种距离下,满满的都是暧昧。
“你……”
“我要走了。”
“怎么了?要去哪儿?”
薛浩这才呼了口气,说:“去美国做康复训练,下周的机票。”
“好好训练,早点回来。”
大晚上折腾来,就为了这么点事闹情绪?想到这儿她有点郁闷,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把他养成了这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习惯?
恩,一定是从小被骄纵惯了。
……
隔天到了金韶雅去送作业的时候,到了办公室没有看见某个身影,这才恍然意识到,她连当面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不论怎么解释,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这天上午班主任的课,刚讲完理论知识,下课铃就响了。
陈慕言却迈着自然自若的步伐停在了金韶雅身边:“能否挪一下。”
金韶雅是一个人占着靠墙的两个座位,按理说,她没有理由不让座于他,可是心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那么多空位可以坐,为什么偏偏到她这里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金韶雅慢腾腾地挪进去一位,又想接着再往里挪一点,不料,陈慕言坐下后说:“今天对于课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可以问了。”
很快陈慕言身边,聚集了一些女同学问问题。
十几个人或坐着或站着,安静听他言简意赅地认真讲解课上的考点。
还是先前那个位置,金韶雅坐他旁边,承接着其他女同学肆无忌惮的打量,心底感到无奈极了。
慢慢大家都走了,金韶雅却坐在原地不动。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
能不能先给她让个路再握笔写备注啊喂?
近在咫尺的侧颜深刻有型,似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一笔一画都是精心绘制,多一分则满,少一分则缺。他神色清淡,薄唇轻抿,即使什么都不说,也美让人想为他贡献所有。
金韶雅第一次知道,一个人也可以美成这样。
“老师。”金韶雅踟躇着开口。
陈慕言停笔,侧眸。
被他这么静默地一望,金韶雅竟然有种打扰了他的罪恶感。
她有点鄙视自己了,怎么独独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口难言呢?
“那个……”她深吸气,“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