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冲动之后,迎来的只有平静,如同死亡一般的毫无波澜的——平静。
……
然而,最后一个知道这所有阴谋的是宫冥轩,听闻白伊的爸爸原来是被自己的手下无意中所杀,感觉十分愧疚,因为他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次“欲”,而使得别人的家庭家破人亡,本来一个这么好的妹子,因为自己的错误,使得“复仇”这个字眼充满了她的人生道路。
“她……现在在哪里?我,我要去看她,亲自给她道歉!”
额?爷爷,你真的要……这样么?
当然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白伊就不会……
说着,老头子的眼眶竟然有点湿润了,红红的,真的很难得一见。
管家很快就指派好了司机,嘱咐司机开车的庐山路上要一路小心,于是宫璃茉、冷梓晨,都一起去往白伊正在呆着的医院。
这个时候,懵懂还留在白伊身边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她。懵懂的隐藏身份还是没有暴露的,他还在观察,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但是他隐隐有种感觉,白伊暴露了,自己也就连暴露不远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对不起白伊,而宫璃茉,也会恨死我的吧?呵呵……”
懵懂无力地笑着,脑海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坚强的理由了。“如果白伊姐挺不过这一段,我也没有脸面活下去了……呵呵,冷梓晨,照顾好我的宫璃茉小妹妹吧~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就像我这种不懂得感恩的人,恐怕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轻轻地拉起白伊那已经毫无温度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好像有什么从眼角滑落。
而他自己却好像成为了一尊木偶,没有了笑容没有了哭泣的感觉,同样的,也没有了人类能够有的担忧。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感受白伊的生命体征。
“一定要醒来啊,一定要啊,我没有你……要怎么活……”泪水决堤,汹涌袭来。
幸好这是一个豪华的高级病房,所以没有其他人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也不会觉得尴尬。
“砰砰砰——懵懂哥哥在么?我们进去了哟~”虚掩着的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还有人脆生生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宫璃茉在叫门,但是叫了两次里面都没有人应,所以几个人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咦,懵懂哥哥怎么会不在?他说他会在这里照顾白伊,一步都不会离开的啊~直到有人过来才会离开……”宫璃茉小声地嘟囔着,对于懵懂的这种言而无信有点不解,有点生气。他怎么能这样?
可是进了房间以后,大家都住嘴了,懵懂明明就在里面的嘛!怎么不应门呢,爷爷还来了呢,怎么回事啊?他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啊?
开了门,惊讶地看到懵懂还在房间里,但是房间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柜上那个昏黄的台灯,静静的亮着。懵懂坐在白伊躺着的床边,而他拉着白伊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竟然保持着这个坐在的姿势睡着了!
“大家都不舍得打扰他,但是这么大一个病房连个大灯都不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嘛。”所以冷梓晨很快找到了电灯开关,很快地就打开了。
“吱吱——”一两声电流声过去之后,病房终于一片光明。
宫冥轩看着病床上虚弱苍白的白伊,心里的活动是五味杂陈,愧疚?内疚?感慨?悲伤?可以说全部这些情感都有一点,但是又并不是全部,有种感觉是用语言怎么也无法描述的东西。这就是人生的复杂之处吧,呵呵,不是所有感情都可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正如不是所有的关系,都可以用一种方式就能下了定义的。这都是因为人生的复杂之处了。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复杂,人生才值得人们去哭,去笑,去感受,去探寻,因为如果只是沉溺于书本上的定义,而不去真实的体验一次的话,你永远无法了解人生真正的意义。
“还好她是睡着的,如果她醒着,睁开了眼睛,我真的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了。”我真是羞愧啊,害死了你的老爸,让你失去了父爱和母爱,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
所以你看着宫璃茉才会这么恨之入骨吧?我们这种一直这么幸福的人,一直都是太过幸运了是吧?真的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几个人走进病房里面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足够吵醒睡着了的懵懂了。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睛还是朦胧模糊的,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冷梓晨,然后才是宫璃茉,最后的最后,是事件焦点的老头子——宫冥轩。
如果说他不恨这个老头子的话,那是骗人的!他恨他,因为他发现,他真正爱着的,还是白伊。这个从小就和他在一个院子里玩游戏的女孩儿。他和白伊才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并且他对她的爱情,是真正藏着在骨子里的,对宫璃茉的感觉,真正的也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感觉罢了。
“只可惜,只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太晚。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是么?……”懵懂默默地对着病床上的白伊说着,想要挽回什么,他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那些事情,可是最近的事情,他好像已经都淡忘了。
“白姑娘,对不起。”
鬓角已经花白的暗道至尊来的白伊床前,轻轻地对着白伊说。看着她的嘴上插的那个氧气罩,还有身上的各种管子,疼惜不已。
其实,很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早已经将白伊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的啊。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了,总是这么好的呆在自己左右,虽然他没有允许他们进入他的练武房,可是这点事情根本也算不上什么事啊。
相比于人的生与死的话。
白姑娘没有回应,懵懂这个时候才发觉到自己的对头宫冥轩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想要把白姑娘的手从自己手中拉过去。刚开始还是心理有点不情愿,但是宫家爷爷已经亲自来到了病房里的病床房,这么谦恭的想要对白伊和他道歉,也只能把手放到了老爷子手中。
只见宫冥轩老爷子紧紧抓住白姑娘的手,像是抚摸自己女儿的手一样抚摸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懵懂在最旁边,才听到了他原来在念的,是佛经。
“版若波罗蜜多心经”?他在念的,原来是佛经?懵懂也知道这个佛经,据说能让人的精神安定,只是他不知道老爷子已经从自己儿子被杀那天以后,开始了信佛的生活。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两年把暗道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经商上来。
还叫道上的兄弟们,都不要去干那缺德的事情,为自己以后或者祖上积德。大家以为他也就是这么一手,或是觉得累了有点想金盆洗手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朝哪方面想。
毕竟一个“暗道至尊”和“信佛”,这两件事看起来是多么的风马牛不相及啊,如果自己偏偏要说自己信佛的话,听到的人恐怕也要见笑了,会嘲笑一个暗道大哥不可能信佛的吧?或者说,不可能真正的去信佛,可能只是因为叱咤沙场多年,心累了,困了而已,所以就想找到一个归宿。
看着宫冥轩的认真而虔诚的表情,就在当下那一刻,懵懂是真实的感受到了宫冥轩真切的忏悔之情的。
竟然有点感动,也许并不是因为宫冥轩这个黑老头子竟然会念佛经,而是被血雨腥风都经历过以后的这一刻平静,感觉到了某种圣洁和一种顿悟的感觉。
这种顿悟和任何宗教都无关,只是人回归自己原来的本心,发现的一种平静吧。这个时刻,懵懂发觉自己也并不是这么恨宫冥轩了,只是这个时刻,宫冥轩又做出了让大家都惊诧无比的一个举动。
之间他一把把自己坐着的那把靠椅推开,然后双腿着地,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地买进了白伊盖着的被子里面!
“爷爷你这是干嘛?”
宫璃茉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两步走过来用双手扶住了爷爷的胳膊,想要把爷爷给从地上扶起来,但是根本力量不够。爷爷根本就是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了自己的膝盖和头上,深深的嵌入地面上和被子里面一样。
对于几十年来保持修炼的爷爷来说,如果他不想起来,仅仅凭着宫璃茉的这一点小力气,是根本扶不起来的,没有一点可能。
“爷爷,快别跪了,起来!地上很凉的呢!”
冷梓晨不过两天,就已经自然地把宫冥轩当成自己的“爸爸”这么叫了,真是看来已经死心塌地要娶宫璃茉为自己的妻子了,而宫璃茉和他自然也是浓情蜜意,分也分不开的了。
宫璃茉听到他叫“爸爸”~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她急忙回转过头来,对着冷梓晨,就是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表面上还是狠狠的表情,好像要把那个冷梓晨杀死的表情。
冷梓晨突然意识到第一次见到爷爷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叫了起来,“好像不太和规范,也不成体统,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结婚和叫爷爷这种事情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吧?”
这么想着,反而偷偷上扬了一下嘴角。
而懵懂在他身边,还是能听到,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遍又一遍,把人都听的好像吸入了那个咒语里面一样。
他的眼角划过温润的眼泪,好像就是一块块从心上卸下来的大石头,他念心经的越多,就感觉自己的心里越轻松。
“一定要醒来,我的好姑娘……”即使知道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仍然一遍又一遍的祈愿这个结果,念着经,希望也能对她病情的好转起到哪怕一点点的作用。
半个小时后。
白伊的眼睫毛开始翕动起来,忽闪忽闪的,就像蝴蝶纤细的翅膀,是那么美丽。众人眼中都闪烁着喜极而泣的目光。
“终于醒来了!白姐醒来了!”宫璃茉清亮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寂静的太久了的豪华病房,豪华病房也不再只是冰冷的了,而是泛着众人稍微缓和的热闹的气氛。
宫璃茉对于白伊的醒来,满满的只有感激和激动,她好像完全忘记了在背后策划试图让她吃情药然后出丑的,就是这个从小和她成长的白伊姐姐一般。
“真的太好了!白伊姐姐终于醒过来了!哈哈,太好了,太高兴了!”
宫璃茉跳了起来,然后拉了一下冷梓晨的小手指,两人相视一笑表示开心,不过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万一是什么“回光返照”怎么办?于是众人都克制着自己的喜悦,看看接下来白伊的情况怎么样。
冷梓晨按住了“呼唤”的按钮,叫负责白伊的医生和护士马上过来。
再看看那些记录人体体征的仪器,各项指标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宫璃茉忍不住等医生了,先开心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对眯眯眼,然后她又蹦到病床前,对着白伊大喊大叫着,都是些“你终于醒了啊!”之类的废话。
半分钟不到,医生和护士马上赶到了,经过医生和护士的检查,医生说话了。
“病人的家属们,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们:白伊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只要在医院再继续治疗半个月,她就马上可以出院了!”
“耶耶耶!——”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活泼的宫璃茉开心的和大家一一击掌,其中也包括懵懂哥哥。懵懂哥哥感觉受宠若惊,但是还是很高兴了,和大家笑着,然后凑到了白伊的耳边,偷偷说出一句:
“白伊,我爱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订婚吧!”